周三周四两天期中考试。
盛闻这届是最后一届分文理的同学,现在到高二下学期,市统考的物化生卷子已经用理综替换掉了——周三考两门,周四考两门。因为级部老师都要在网上批答题卡,所以到周四晚自习,提早一个小时,八点半放学。
这两天盛闻都没上线游戏。
尽管他对学习的事儿基本都没大有兴致,但他好歹还是一中的同学,不能乱考一通,给班里拉平均分。
周四下午五点,考完最后一门英语。
刚过五月,萌发不久的新叶儿在日头下泛出些细嫩的黄,深绿的爬山虎树藤缠绕在红砖墙的教学楼外,沿窗户缝探进一枝半叶。
盛闻挎着包,从考试回了一班教室。
班里喧喧嚷嚷,桌椅板凳腿在瓷砖地上刮得“刺啦刺啦”响。
王洋站起来,把凳子往桌肚底一踢,给盛闻让位:“盛哥,考怎么样?”
问盛闻“你考得怎么样”这个问题,得分科问……不同科答案是不一样的。尽管就王洋本人亲身视角,他没见盛闻正儿八经地上过几节老张的课,但盛闻物理成绩出奇的好,数学也是。
跟盛闻当同桌的这大半年,王洋只见盛闻扣过步骤分,没见他做错过题。
和盛闻一块儿上晚自习写作业,只要盛闻做到数学卷子跟物理卷子,王洋就能听见旁边卷子哗啦啦地响,翻页翻得比翻书都快。
盛闻脑子多聪明——这是有回开班会,盛闻不在,老张在班里亲口说的。
尽管后面还有半句“你们跟他比什么,比不学习?你们怎么不看看他那语文英语都烂成什么样了?”,但这也是老张有且仅有的一次在班里夸谁谁谁脑子聪明。
理科老师大多都偏爱班里最聪明的那几个学科尖子生,所以盛闻在物理课上开小差,素来是“一个都不放过”的老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
有钱,脑子聪明,还长得帅……王洋心想他但凡他妈有盛闻的一样都成啊。
“刚考完英语,”王洋舔了下嘴唇,笑嘻嘻道,“盛哥英语考得怎么样?”
盛闻随手把书包掷到桌腿儿边,懒洋洋地勾开凳子坐下:“不怎么样,考听力的时候走神了,没答上。”其实盛闻跟王洋俩人都属于英语困难户,但盛闻是随缘型选手,王洋是勤奋型选手,所以盛闻考九十五的时候,王洋就能考一百……当然满分是一百五十分。
王洋一听,这下精神了,准备来一波商业互吹再好好装个逼:“没有,不可能,你不可能考差了,这次英语卷子……”
“我先睡个觉,”盛闻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从裤兜摸出校园卡弹到王洋桌上,“兄弟待会儿放学去食堂帮我带个饭。”
王洋一呆,下意识接住卡:“哦好,你吃啥?”
“盖浇饭。”
“还是回锅肉的?”
“嗯,谢了。”
“小事儿。”王洋收好校园卡,等在衣兜放好,抬头看见已经趴下睡觉的盛大少爷,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千载难逢的逼没有来得及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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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听力的时候盛闻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睡着,是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知道他在哪,他听得见考场放听力录音带的声音,但还听到一些别的,甚至“看到”一些别的。
他仿佛在高空,又似乎是通过望远镜,看见一团庞巨的、刺目的火焰,击破了大气层,疾速地下坠、下坠……砰!地表都为之撼动,尘埃直上数十公里,如同一场浩荡的爆炸。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从通讯器中响起:“……迅速撤离,迅速撤离!报告,asgc30074系内编码为k的行星受到小行星体撞击,已失去定居及研究价值,该行星上共计三十一万零三十二联盟公民,已于一个月前分批全部撤离!”
盛闻最后一眼,只看见从星体之上溢出的尘埃,像一场生命的盖棺落幕。
醒过来的时候,刚好考完英语听力。
刚刚梦醒,梦的细节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仿佛看了一段灾难片电影……以及记得他听力题还一个没做,等下周期中考试出来,英语老师百分百又要找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考完期中当天,班里人心浮动,级部老师都去批卷子了,包括老张,整栋楼就几个学生会盯梢……盛闻一觉从五点钟睡到了八点半晚自习放学,半道醒过来一次吃了盖浇饭,去厕所放了回水。
本来睡到一半,盛闻还良心有愧过,想爬起来写张物理卷子,但刚刚睁眼,他想起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上线探望过阿崽了,当即又决定继续睡觉养精蓄锐,今天回家玩到下半夜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