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末。
下周一返校出答题卡、全级部排名成绩,老张也回来了,这是临刑前最后两天。
所幸老师都不在,作业也不多。
盛闻自省自下了“我的世界”,越来越沉迷网络,疏于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现充,于是周六早跟卓一峰几个约街头球场打了一上午球,中午回来,又摁开了电脑开机键。
下载的游戏小助手app,问答系统是指望不上它什么,但倒能实时偷窥阿崽在家做什么。
一款智能ai连在玩家下线的时候都依照正常逻辑来运转,尽管盛闻对ai前沿科技了解不多,但也慢慢觉出来这游戏的价值远远不止八千。
这是一款奇怪,但又让人很上瘾的游戏。
似乎是个养崽游戏,但设计上又远远超出了简简单单的养崽游戏的架构。
游戏全平台已经下架,盛闻尝试找过游戏公司的反馈方式,譬如邮箱、客服——不是问答系统客服p那种傻x客服,但都一无所获。
游戏的玩家小人默认服饰和一中校服一模一样,但盛闻至今除了“巧合”还没有找到别的解释。
眼镜也蛮像,但盛闻近视度数低,现实不怎么戴眼镜,游戏中的玩家小人倒是一直戴着。
至于脸——盛闻想世界上大抵是没有这么玄虚的事的,玩一款游戏,在没开摄像头,没开放任何录像权限的情况下,游戏自动录入了玩家的脸来捏造角色形象。
而三头身小人的圆圆脸也根本看不出像不像,盛闻只多观察过,小人左眼眼皮底没有像他一样的一颗小痣。
大概是巧合。
也只能是巧合。
崽每天在小木屋过得十分寂寞。
在盛闻看来很寂寞,但对于1号,似乎完全可以忍受。
每天醒来,起床,绕着小房子转几圈铲铲雪,再烤一条鱼吃——尽管玩家小人不需要进食,饲养1号,填满1号的饥饿条也没有“口味”、“口感”、“食材质量”的硬性要求,但盛闻作为阿爸,还是从仅剩的七枚金币中又拿出一枚,给崽买了一个调味料大礼包。
还算实惠。
一枚金币,换一罐细盐、黑胡椒盐跟黑糖。
吃完烤鱼,崽会烧掉鱼骨头,严格地洗干净手,闷头坐回小木头凳上继续削木头。
盛闻又花了两金币,给崽买了一套手工锯组合套装,用来做细活。
周五晚上,1号曾严肃地问盛闻,需要哪种家具。
两个小木头凳,一张小木头桌跟一张小木头单人床已经竣工。
购物栏分类很多,还有许多书籍。
盛闻问,你看书么?
1号表情没多变,只背在屁股后头的两只小手在袖筒中绞到一块儿。我认识的字不多,他说。
盛闻许诺:我教你认字。
周六中午上线。
五月,正热,盛闻一手点着鼠标,另一只手单手脱了篮球衫,等登录跳转的几分钟,先趿拉着拖鞋,光着膀子去了浴室。
雷克斯抱着为了做书柜刨下来的木头花儿用肩肘撞开门,屋里装不下,他准备去外头烧掉。
但刚刚推开门,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头朝下,“啪唧”掉在扫在门口堆起来的小雪包上。
雪包被冻了多时,颇为坚硬,少年两脚向上,倒插葱一样插进了雪包中,身上是雷克斯熟悉的藏青色外套。
雷克斯:“……”
雷克斯把木头花儿堆在门边,拽住盛闻的两只脚踝,把人从雪包中拔了出来。
盛闻速冲了个冷水澡,很快就出来了。
他套着大号t恤跟裤衩,头顶着条浴巾回电脑桌边的时候,正看见自己横尸在小木屋门口,两只脚在门内,胳膊头在门外。
而崽蹲在他旁边,鼓着圆圆的腮帮,呼呼地朝他脸上吹气儿。
被吹起一层灰一样,雪簌簌掉下来。
1号狠狠地搓了搓盛闻的头毛,把粘住的钉子户雪也搓了下来。
把三头身盛闻从头到腿,都仔仔细细地拾掇干净以后,崽视察了半晌,才起身,绕到门内,拉起盛闻一只脚踝,拽着脚踝,像拖一只野猪战利品一样把盛闻拖回了小木屋。
盛闻:“……”
盛闻:“崽,轻、松手。”
1号嗖地应声扭头,表情绷得很紧,丝毫不泄露心情,除了头顶的绿泡:「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