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看见自己盯着盛闻抓在枕头上, 筋骨微微突出的手背上看。
指头肚都是红的。
他感到一种莫大的失控感,他想停下来——立刻停下来,不要再延钝一秒, 他连这一秒都根本等不起。但他停不下来的, 他对自我没有任何控制权。
喉结上下一滚。
——做出吞咽动作的这一秒,裴廷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梦中的他在不自觉地吞咽,还是他本身,坐在会场、正在听发言人讲话的他本身忍不住向下吞咽。
他看见自己看向盛闻, 盛闻背对着他,被他搡在床上,屈着手肘撑在床上,衬衫后襟被他撩到腰沟以上, 他看见自己扯开了盛闻的纽扣——实际上也是他的纽扣,那是他的军服,有些粗暴地把衬衫向下拉下来。
衬衫的两只袖子堪堪挂在盛闻肩上, 他向下撑着,裴廷看见他向上自然突起的肩胛骨, 像两片翼翅,渗着层在微光下发亮的薄汗。
后颈、肩胛、背沟, 每一处, 他好像都已经吻过千万遍。
盛闻放松了一只手,单手撑着, 他用这只手向后摸——摸到裴廷湿漉漉的手指, 他拉过裴廷的手, 引着裴廷的手放到他腰胯上, 最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下裴廷的手指。
他手指也湿了。
裴廷看见盛闻把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分合了几次——像小孩喜欢在手上挤玩具胶水来拉丝那样。
最后盛闻把拇指搭到唇边, 舔了舔,偏着头笑:“大头领,你好色情啊。”
——一刹那,裴廷听见耳蜗中毛细血管血液躁动的强烈嗡鸣,世界猛然无序的喧嚣起来,如同从极遥远处听见一声声嘶哑的尖叫,而心脏在这混乱的噪鸣中,泵血、激烈地搏动。
裴廷有少顷恍惚。
而下一刻,等他抬眼,智能屏显示在他眼前。
他动了动手指,手指顺从地听从神经系统的指挥,点开了一份会议材料。
……这是一张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次会议上的盛闻的照片。
不知道是谁拍的,可能是偷拍的,盛闻敞着到膝盖长的白外褂,坐在人家桌子上,两条长腿搭在另一张桌子上,手臂曲着垫在脑后,手里捧着本难得一见的纸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