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彭军要解释,龚渊华朝他摆了下手,示意没必要,接道:“他这边示好没用,我看一下他儿子那边路通不通。”
“小潮看着马虎,但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他比他爸心狠。”彭军道:“纪盛办事喜欢做长远打算,瞻前顾后,可你儿子不,你觉得他从来不让他儿子改性格,这是纵,还是他有意安排?”
“我觉得是有意,但看他们的相处,我又觉得他就没想过要让纪煦潮变,最重要的是,他这几年高度升得太快了,再看看纪煦潮办的事,你觉得以后有人收拾得了他们两个?”
“所以你疯狂示好?”彭军斜眼看他。
龚渊华笑笑,道:“本来觉得纪盛看不上我,我也没必要抛媚眼给瞎子看,但过来看看,又觉得还是跟你们一起混吧。”
彭军那点不愉快被他说说也就没了,他对龚渊华不是一直好,也有各怀心思有稳中有各自的利益要维持的时候,吵得最凶的时候,电话打到纪盛那里,纪盛听他咆哮完,不会说什么让离龚渊华远点的话,而是让他冷静下来,带着假笑,和龚渊华把事情继续谈下去。
假笑的次数多了,时间又过去了几年。
彭军当老板当到现在,也开始明白什么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是出门做生意的,不要自己就把路给走死了。
他到现在倒是挺能理解老兄弟龚渊华当时的种种感受了,也明了了他意气生事的种种不足。
彭军他爸就很嫌弃彭军跟着他妈瞎折腾纪盛的私事,虽然说他们母子俩确实是一心为他好,但他爸同时也说过,彭军强就强在运气好,他对纪家父子有脾气,但从来没起过坏心。
彭军挺珍惜他对纪家父子的这点“好”的。
他现在也看出点不对来了。
甚至他怀疑他家里老头比他洋气,比他还懂得多,早就看出点什么来了。
这事他不好去问他家老头,想了想,他朝龚渊华张了口。
“他们俩……”彭军吧唧了下嘴,琢磨了好几秒,才接着说:“是不是就打算一家两口人,谁也不结婚,也不生孩子,就这么过了?”
龚渊华愣了,愣得死死的,眼珠子瞪着彭军都快瞪出来了。
彭军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傻?那小子出门,多少小美女往他身上飘,脸蛋儿红得好看得我的眼睛都忍不住往她们脸上粘,他跟没事人一样,人正脸都没看,回来了见到他爸就笑,眼睛亮得跟装了星星一样,你觉得我傻?”
龚渊华哈哈笑,往兜里掏烟给他塞了一根,兄弟俩抽上后,他道:“没想到你能看出来,你心眼里就看不见这些东西。”
“哼。”彭军懒得跟他多讲,他道:“我走了,你也别跟他们提这茬,他们不提,我们也不提,提了,纪煦潮可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你在纪盛那里,可能就真不行了,纪盛不会要一个天天琢磨着他那点私事的朋友,他现在一年比一年低调,就是求稳,就是想求一个天长地久,你跟他捅破,就是跟你说:嗨,傻X,你看着,你干的什么我都在看着呢,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怎么说起这事来了?”龚渊华脸上笑容渐渐淡了。
“别拿这事跟他套近乎,套不了,他跟我都不说,能跟你因为这个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战友,好朋友,好生意伙伴?别做这个梦了,”彭军没给他留丝毫情面,面无表情道:“我还想跟你还处,我们上一辈老辈们还没拆伙,别到我们这辈拆了,要拆等老头子他们死光了再拆也不迟。”
纪盛要是觉得龚渊华不安全,以后有了机会要处理龚渊华,彭军自问了自己一句,到时候是帮纪盛还是帮龚渊华,说实话,这个彭军都不用想,理智和感情,他都选择了纪盛。
为免闹到那一步,他干脆先把事跟华子捅破了。
“我……”龚渊华有点不敢置信这些话是彭军跟他说的,头无意识地转了两圈,回来看向彭军,他骂了一句:“他妈的你现在还真长心眼了?”
彭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他妈的这几年可没少说老子坏话吧?老子JB上都长着心眼这话是你跟你老爹说的吧?”
龚渊华笑,笑完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你还真是这打算?”彭军瞪他。
“试试呗。”龚渊华示意他俩走几步,他们站这块太久了,站在纪盛的地盘里,说实话,他放松不了,老觉得这到处都长着纪盛的眼睛,这个男人总给他一种无所不在的威胁感,这种人,成不了朋友,他也不想成为敌人,他和彭军散着步,边走边道:“纪盛在下大棋,下了根很大的主线,我想走他的那根线,我从商,但我们龚家还有人,我们一家在地方上呆太久了,总想着往中间走一走,这不,我就是家族里的那个操盘手。”
说完,他沉默了两秒,又道:“我跟纪盛有点像,你提醒得对,要是我身边有人跟我说知道我最深的秘密和软肋,我绝不会跟他亲近,只会想找机会干掉他。”
“这是你说的。”彭军开始不认了。
“你也不糊涂嘛,”龚渊华转身笑脸看他,“还以为纪盛是看中你家的势,但想想,这么些年,你围着他们父子打转,还真是一心为他们好,看得明白的事都看不明白。”
彭军特别讨厌他说话的这股劲,不过他懒得解释了,他拍了下龚渊华的背,“他是良友,看着他,你都猖狂不起来,像我们这些人,活得久一点,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