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屿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再贵的表也得取下来,绷带必须要缠。”
沈晏白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手把手表取了下来,随着“咔哒”一声的暗扣响,露出沈晏白那纤细的手腕来。
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非常显眼的疤痕。
江中屿只顿了一瞬,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拿起绷带继续给他处理伤口了。
沈晏白这个时候也什么都没说。
“好了。”江中屿给他的绷带打了个蝴蝶结,“这几天这个位置都尽量不要碰水。”
“嗯。”
江中屿把东西放进医疗箱,站起来,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沈晏白便坐在那里看他。
窗户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风从缝里钻进来,吹在身上有些微的发凉,沈晏白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事,他在上海的时候,受再厉害的伤,也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医生一个一个的会诊,他的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往往忙得脚不沾地,吩咐人送来一束价值五位数的花就算完事,至于刘女士,更是牵挂着他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开工,把医生烦的不行。
从没有哪一刻如眼下这样,他坐在一张宽敞又土里土气的床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抬起头就可以看到江中屿认真帮他处理伤口的侧脸。
正因如此,沈晏白才问道:“你就不好奇?”
江中屿知道他在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沈晏白说,“我们当明星的就是这样,今天吃了什么东西,甚至是拉了什么屎都能传进别人耳朵里,当时我自杀的消息知道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有人在网上道歉,只可惜我人一好他们就好了伤疤忘了痛,该骂的依然在骂,这个世界不会为了某一个人改变规则,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你不该为了别人而活,”江中屿看向他,黝黑的瞳孔深邃又坚定,“该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就更没什么好活的了,”沈晏白冷淡的笑了笑,“有那么多人关注着我,好歹我还能告诉我自己,死了有人会难过,也有人会开心。为了他们,总要好好活着。”
灯闪了两下。
村子里的电压总是不太稳定,闪了两下后就彻底黑了,黑暗中沈晏白看到江中屿微亮的双眸,就好像一处漩涡,能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吸纳进去。
沈晏白下意识的往他靠近了一步,两人离得非常的近。
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沈晏白问他:“你看过我那些新闻吗?”
江中屿顿了顿,说“没有”。
沈晏白颇显遗憾:“你应该看看,很精彩的。除了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还有我的恋爱史,我……”
“嚓”的一声,灯又亮了起来。
门被推开,平措的声音响起来:“不好意思,刚刚断了一下电,你们这儿没什么问题吧。”
江中屿自然地扭过头看向平措,说:“没事。”
平措笑笑:“小地方,就是不太方便,不知道沈哥大明星能不能适应。”
沈晏白也冲他点点头:“总比睡野外或者睡车上好。”
“话说回来,老江,我有点事儿正好想跟你商量下,”平措把门拉开道,“聊聊?”
江中屿看一眼沈晏白。
沈晏白拿起衣服道:“我先去洗澡,你们可以就在房间里聊。”然后步伐匆忙的往外去了。
江中屿只好坐下来。
沈晏白避着绷带的位置洗了个舒服的澡,出来时都差不多凌晨了,村子里静悄悄的,但偶尔能够听到一声狼嚎,他蹲在自己要住的那个房间的墙脚点了支烟抽,烟雾缭绕之间,看见弯月被枯枝挡了一多半的身体。
世界很安静,他的心也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