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裴知故,像是试图从他的身上看出点破绽似的。可裴知故太冷静了,冷静得仿佛没有情绪的机器一样,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当年,都风度翩翩得毫无破绽。
他本以为,裴知故至少也会怀念的。
明明他们相爱过那么多年。就算他们做不成伴侣,至少也能成为朋友。
在他的设想里,裴知故或许会假装陌生认不出他,又或许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唯独没想过裴知故会放下。
在他的印象里裴知故是一个要么一点儿爱都不给,要么就毫无保留地去爱的人,他们在一起八年,没有道理裴知故能真的毫不介意。
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原来裴知故不会一直等他……
看着裴知故转身要走,卓远忽然有些后悔。
当年他一时糊涂,和裴知故分手,后来又去了国外发展。一隔十多年,他不是没有想回头再去找裴知故过,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他一直留在中海市,也没有再谈过稳定长久的恋爱,就放下心来,想着来日方长。
直到今天。他远远地就认出了裴知故,看着他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成熟了许多,身形还是一样的清瘦,思绪一晃,怀念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他教了裴知故那么多,教他爱上一个Alpha,教他章挽有关的事情,甚至给他圈上了专属的名字,吱吱……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着裴知故的。
所以在看到裴知故身旁的那个Alpha的时候,他没有忍住想要宣誓主权的欲望。
虽然裴知故现在不属于他,但是他曾经属于过,属于了他整整八年。在他刚分化的时候就圈定了裴知故的所有权。
就在卓远想出声再留一留裴知故的时候,裴知故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他说了句:“还有,我没有随便认哥哥的癖好,希望你以后不要说一些让我伴侣误会的话。”
“我不希望他因为这种事不开心。”他说。
卓远站在原地,等到他们彻底走远了,他才有些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可他了解裴知故,裴知故这样说,已经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在裴知故的认知里,世界上的人只被分为在乎和不在乎两类。
卓远扭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组照片,苦笑了一下。
也对,毕竟当初说不会舍得先离开的人是他。
他收回了视线,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但这并不妨碍直播间的观众们一个个地都捧起了手里的无籽西瓜,聚在一起吭哧吭哧地啃出了一地的瓜皮。
【所以说这个卓远是裴教授的前……任……吗?我靠,我刚刚目睹了一场什么狗血大戏啊!】
【应该是吧?我觉得他和裴教授说话什么的都好熟稔的样子,又是没什么变化,又是哥哥的,还叫裴教授吱吱,不会是什么白月光剧本吧?】
【哎他妈的,这个男的说话给我听的拳头都硬了,他这是故意在闻归面前炫耀自己和裴教授认识早关系好吧,还好裴教授干脆了当地反驳了,但我还是想给这男的两拳】
【去他奶奶的白月光,看刚才那短短几句对话,最多也就是个渣男火葬场的本,无语,话里话外茶香四溢,祖上一定是钦点的茶商吧,不然怎么浸得这么入味】
【老婆真棒,对付渣A就是要冷漠无情,不许回头,咱家狗A不比绿茶A香多了(搓搓)】
……
其实不止是直播间的观众们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真相,就是闻归自己也是满腹疑问想问裴知故。但碍于还在直播,又在外面,所以他只能暂时把疑虑先放回了心底。
裴知故像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在离开一段距离后,他看着展馆的布展,和闻归说了句:“想问什么,回去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有了他的这句话,闻归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一些。
裴知故说会告诉他,那就不会对他有其他的隐瞒,在这一点上闻归从来没有怀疑过。
章挽的纪念展内容布置得很丰富,闻归和裴知故从上午十点半开始,逛到了中午十一点半后出去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又逛了一个小时,顺便在放映厅里看完了一部《窗前花》后才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