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岛的四周都是海, 举目望去都是一样干净透彻的碧蓝。
阳光穿过海面, 在白色的沙滩底上投下一片又一片荡漾的阴影。
闻归背靠着栈道的木头栏杆, 两只手肘都搭在了栏杆上, 他仰着头,享受着不同于中海市的安静和闲适。
他望向了裴知故线条柔和的侧脸。
裴知故的五官轮廓远没有他这样凌厉, 哪怕是用过了无数次的比喻, 他还是会想用玉雕或是陶瓷来形容他, 那种细腻又恰到好处的感觉, 抹消掉了令人升畏的攻击性,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沉静的疏离。
闻归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的耳垂。
裴知故的左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不太明显的耳洞的痕迹。
闻归摸着那个看起来已经愈合很久的耳洞,开口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裴教授,你居然也会去打耳洞吗?”
明明看起来是学生时代里表面上很规矩的那种好学生。
不过也不排除是工作时候打的就是了。
闻归摸着他的耳垂自顾自地想着。
这个耳洞的确是不够明显,再加上裴知故他又一直没戴过耳钉,如果不是闻归主动说起,直播间里的大部分观众们甚至都没发现。
【原来那里是个耳洞吗】
【因为只有一个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伤口之类的】
【对不起我更眼瞎,闻归摸上去了我都没看见omg】
裴知故被他摸得有些不太自在,略微偏了偏头,躲开了闻归的手。闻归的手里骤然一空,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指尖,接着问道:“是什么时候打的?工作以后吗?”
裴知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这个耳洞确实已经太过久远了,如果不是闻归突然提起来,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还打过一个耳洞。
现在回想一下,这个耳洞好像还是他初三升高一的那个暑假,卓远带他一起去打的。
他不太记得当时卓远用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或许是因为他买了一对情侣的耳钉,希望可以和他一起戴吧……
其实一开始他是拒绝了的,只是卓远一直央求着他,几次三番地磨着磨着,他就松了口。他记得去打耳钉的那天很热,耳钉枪穿过耳垂的一瞬间他只感觉到了一点点麻意。
卓远还一直在他旁边说你看,我说过不会骗你的吧,一点都不疼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可能点了点头。
他只答应卓远打了一边的耳洞,在左耳垂上。
至于后来……
裴知故略微分神地想了想。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对钉枪过敏还是因为消毒不够彻底,新打的耳洞回到家之后就肿了起来,发炎了一个周左右才慢慢恢复。期间卓远来找他道过歉,满怀愧疚地抱着他说对不起。
现在想想,或许这也算是一个不幸的预兆。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卓远对他也真心喜欢过,至少在那个时候是这样的。
不过到最后他也没能和卓远戴上那对耳钉,因为等他的耳洞彻底长好了的时候,那个耳钉却又不知道掉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
直到再往后,他和卓远分手,卓远送给他的那些耳钉被他扔了之后便再也没戴过了。
这么想想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多年。
裴知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食指和拇指揉捏过的地方还能感觉到有一点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