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个海带汤……”秦牧突然出声道,“阿惜不能喝,他对海带过敏。”
余京海立马垂眼去瞅那碗海带汤,表情犹如在看毒药,忙不迭地端走,挪到最远的角落。
“这都不知道?”秦医生可算是找着命中红心的攻击点了,语气愈发尖锐,“阿惜,我现在怕你将来会不小心食物中毒。”
余京海攥住了右拳,没发声,脸上的棱骨凹绷得更硬。
“言重了。”周惜稍抬了眼皮,不满地睨向对面,“谁没事会特意去说自己对什么菜过敏,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我就能知道,我这难道还是不正常了?”
“你是医生,不然你也不会知道。”
“跟什么职业没关系,要看用不用心。”
“跟用心不用心没关系……”
周老师字句严谨地阻拦好友找麻烦,旁边的保安同志忽然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亮了屏幕。
“秦医生。”余京海的声音打断了周惜和秦牧如火如荼的争论。
秦牧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什么事?”
“阿惜过敏不能吃不能碰的东西,你都清楚是吧?”余京海又问。
“对,很清楚。”秦牧点了点下巴。
“行,那你现在都说一遍,我记着。”说完,余京海捧住手机,两根拇指都固定在数字键盘上,随时预备开敲。
秦牧:“……”
周惜:“……”
“等会儿,我摁不快这键盘,万一这打字速度跟不上……”
余京海说着,又麻利地戳了屏幕几下,换了个页面,大拇指撑在手机屏幕的某个红圈按键上方,“改录音吧,录音好使,不会漏。”
秦牧万万没想到这个从上午就像是把他当成眼中刺肉中钉的野蛮人,居然休战了?
善于剖析问题,抓条理关键的秦医生托茶杯思考了几秒,认定了具体缘由——事关周惜的身体健康。
周惜对什么东西过敏,不能吃什么喝什么碰什么,反正只要是对周惜不利的,余京海都要弄明白。
而其他的事在这件事跟前全都要靠边站,余京海顾不上醋,更没工夫去接秦牧夹枪带棍的挑拨。
周惜就要拦下余京海录音的骚操作,也是不想再多给秦牧张嘴的机会,免得这个今天不知搭错哪根筋的好友又口出残言——近似脑残的言语。
可秦牧这次接话茬接得飞快,一串叮嘱不带停地往外冒,竟是很配合地让余京海录着音,全程没有插科打诨,正儿八经地把周惜日常生活习惯要点,包括用药禁忌都讲清了。
周惜怔了一下,见着余京海全神贯注听讲,不忘捉紧手机录音的模样,快要搭上余京海胳膊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
讲到后面,秦牧的眼神变深了些,直到此刻,才想要认真地审量好友新处的这个对象。
要说这人细心吧,可比不上周惜那几任前男友里真能心细如发抠证据理线索的某位律师。
这人感觉到被撬墙角的危机,也没先搞清楚对方是不是Alpha,就愣头愣脑地直往外炸信息素,波及自己的对象。
要说这人规矩吧,也比不上周惜那些前男友里作风老学究派的某位考古学教授。
这人为了在对象面前挣口气,显脸子,都能唐突冲莽地干出找医生拼酒摆威风的事来。
要说这人豪爽吧,真没那个被周惜快速分掉的金大地产太子爷出手阔绰。
这人明知道他是来搅局的,还能敞着心胸让他占去约会时间,真拿他当对象的朋友挺客气地请他随便点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