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劝他和老太太把孩子送到别家或是送去远点儿的福利院,至少能避祸。
老太太沉默了,余京海倒是毫不含糊地坚持了原先的决定,不送别人也不送福利院,既然带回家了,就会养到这娃娃长大成人。
至于八字不合犯冲的问题,余京海也没去评价亲戚拉啥风水师搅局的那些个操作,只是很固执地撂明了他的意思——
“就是个小孩儿,怕啥,老子命硬,让他克。”
还跟亲戚们约法三章,谁都得忘了这茬儿,以后甭提,尤其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而后,收养这孩子的手续办下来了,名字也起好了。
一开始老太太嫌想名儿麻烦,就说孩子是在西边那瓜田捡着的,又是种西瓜的地盘,不然小名儿就叫小西瓜,正经的名儿就直接叫余小西。
余京海琢磨过,觉着“小西”这名儿有点普通,想整个显得更有文化的,翻了字典,瞧见了“晓”字,再一组合,书面上看着就顺眼多了。
他也没跟谁说,晓西晓西,嘴里咂吧这名儿的时候,他曾经想起过周惜。
晓西——晓惜,同个音,赶巧了不是?这名字组起来的含义正好合准了他最深的某个心思。
于是余晓西就扎扎实实地成了余家的一份子。
余京海认认真真地当爸,给他换尿布洗裤裆喂奶粉喂米糊,手把手地教他认字说话叫人,叫自个儿“老爸”,叫老太太“奶奶”……
在一块儿生活了快两年,即便没有血缘,那感情纽带也扣得紧着,余京海嘴上不说,心里却把这小娃娃当亲生的疼,就跟亲生的一样,不可能随便割舍。
可要搁到周惜的跟前……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一定能轻易接受对象拖家带口。
带了个孩子,就是带了一份责任,责任这玩意儿还牵扯深广,不可能说丢就丢了。
“……阿海,你真不怕这小西瓜有啥影响啊?”老太太对儿子带个娃去追老婆的行为感到担忧。
这娃的事儿忒有可能弄出些波折来,不能不提前考虑好。
“要不还是先搁家里头,我看着,你就少点儿顾虑麻烦?”老太太建议道。
余京海却摇了头,“妈,他那人吧……要是不要我,啥原因都可能,但就不可能是因为我带个娃儿。”
余京海还记着当初和胡大雷家那对龙凤胎结亲的事儿,周惜是什么样的态度。
周惜说过,相信他的判断,他认为可行的,周惜也会觉得可行,会支持他。
他俩的感情关系是不顺畅,但周惜是什么品性的人,他很清楚,一码归一码。
这一码,他特别有信心,也很笃定如果周惜遇着同样的情况,也会跟他做同样的决定。
更何况在鳞桥边,周惜抱着余晓西的温柔模样犹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小神仙平时洁癖得不行,可疼起孩子来啥也没顾及,保准能比他还要疼爱小娃娃。
余京海回头就尽量快的把岩河镇的事儿都嘱咐定了,才将行李拾掇齐,隔天天一亮就捞着还在打呼噜的余晓西搭车离开了岩河镇,再坐飞机,飞往了宜靖市。
余京海只跟小崽子说这趟是去给他石头叔叔和大雷叔叔送西瓜的。
余晓西之前跟着他到过宜靖,确实回回都有他给朋友兄弟送西瓜这流程。
余晓西很喜欢这两位叔叔,很乐意跟着老爸去串远门。
胡大雷豪迈爽快,家里那对龙凤胎鬼马俏皮,总能带着余晓西玩个尽兴。
石延和女朋友在前一年结了婚,如今是个准爸爸了,预计今年年底就能抱着亲崽子。
这人原本也是能贫能闹,没皮没脸的脾性,小孩儿和他玩起来就觉着是同个战壕里的战友,可以同节奏输出,自然乐呵得很。
到了宜靖,余京海取回了一直搁放在“知惜书苑”车位上的那辆越野,捎上一袋西瓜就直奔奇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