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煦腹诽,他在自己家里可不会这么束手束脚。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喜欢到迟晏家做客。
迟晏家的客厅没什么风格,就只有一个特点——又大又空。应煦转悠一圈,只觉得房子里留白好多,没什么人气。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等你有空可以去我在清苑的房子做客,我这几年都住在那边。”
听迟晏这么一说,应煦觉得奇怪了:“那你这几天怎么住这边呢?”
迟晏没有立刻回答,明明是闲聊的话题,因为他的沉默多了几分微妙。他深深凝视应煦,黑眸仿佛幽深的寒潭,几乎要把应煦的神魂勾进去。在把人看得眼光闪烁,下意识避让以后,他才笑说:“你不知道么?”
应煦的心跳骤停了一拍,声音发紧:“知道什么?”
呵。
小朋友心眼还挺多。
迟晏如他所愿,坦诚相告:“我是为你而来。”
应煦期待这个答案,但没想到真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的脸顿时像被泼了颜料一样红。他以为自己脸皮够厚,其实不是。听完迟晏的话,他竟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迟晏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像个熟透的苹果,又透着莫名的青涩。
他摇着轮椅过去,边走边说:“我的小朋友独自「闯荡」豪门,我怎么能放心?总归要离你近一点,才好看顾你,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及时施以援手,不是么?”
应煦听见他称呼自己「小朋友」。
真是古怪的称呼。
原来在迟先生看来,他还是个小朋友?
应煦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心里的激荡也平复下去,他抿唇,不太自然地说:“「闯荡」豪门只是一句玩笑话,爸妈对我很好,哥哥姐姐也都很好相处,迟先生你放心吧。”
迟晏却说:“放心不下。”
应煦:“?”
迟晏表情认真:“挂心一个人,是没办法靠理智喊停的。”
应煦能懂。
就像他此刻的心跳,也无法用理智喊停。
他觉得迟先生好过分,把他的心一会儿提得老高,一会儿又降到低处。
但在迟晏朝他张开双臂,说想要抱抱他的时候,他还是毫不迟疑回应了他。
他半蹲着,抱住了迟晏,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
迟晏洗过澡了,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应煦把头埋在那股淡香里,含混地喊:“迟先生……”
好过分。
但是,他好喜欢。
要回去了。
应煦把饭盒收拾好。
他做事一向麻利,这会儿却有些磨蹭,动作间藏着不愿被窥见的不舍。
迟晏说:“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