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朝做了几个深呼吸,坐在他床边又看了看他的脚,按说骨折不会这么疼。
祁砚清看他大半夜坐在床尾研究自己的脚,有点想笑,心里也有点暖和。
憋了半天,他才说:“是腿疼。”
“腿怎么了?”陆以朝撩开他的裤腿,“哪条。”
祁砚清偏开脑袋,不知道目光放在哪里好,含糊不清地说:“都,骨裂了。”
陆以朝愣了几秒,张嘴就骂出几句脏话,上网搜怎么缓解疼痛。
看着大半夜给自己热敷的陆以朝,祁砚清有点走神,也有点无助。
他向来不善于示弱,伤了疼了都是自己撑着,跟谁说呢,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羡慕楚星和陆以朝的相处,想要什么就说,可以撒娇,可以说自己好难过,可以提出任何夸张或正常的要求。
不像他,就算面对好像改变的陆以朝,他心里也是没有底气的。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未必有回应,那不如什么都不说。
“还疼得厉害吗?”陆以朝用滚烫的水泡浴巾,然后热腾腾地敷在祁砚清腿上。
祁砚清看他手都被烫红了,睡衣有点皱,头发也乱糟糟地顶在头顶,就这样专心给他敷腿。
祁砚清动了动嘴:“好多了,已经不太疼了。”
“养了一个多月,今天走太多路了,走路的时候觉得还好,睡前忘了吃药,没想到忽然就这么疼了。”
陆以朝叹气,轻揉着他的腿,无奈地开口:“清清,你有事要跟我说啊。”
祁砚清用力抿着唇,“嗯,下次一定说。”
陆以朝气的没脾气了,笑着看他,“还下次昵?这腿不跳舞了?成了伤腿看你怎么跳。”
祁砚清罕见地没顶嘴,垂着眼睛抠手指。
陆以朝一定不明白,像他这样别扭的人,是要用多大的勇气才会幵口说这些。
敷了半小时,陆以朝说:“不能敷了,腿也被烫红了,先睡吧。”
祁砚清动了动嘴,一句话犹豫了很久,终于在陆以朝关灯前说出来。
“……我说了你就一定会来啊。”
陆以朝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是问他刚才的那句。
“当然了。”他揉着祁砚清的头发,“睡吧。”
就这个瞬间,他觉得祁砚清太脆弱了。
眼底有红血丝,黑眸空洞又茫然,微乱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很可怜,还有鼻尖上那颗痣,都像一滴眼泪。
陆以朝无法忽视心脏的疼痛,很多情绪都快要藏不住了。
他关灯、低头轻轻吻住祁砚清,又忍不住去闻他的后颈,贪恋他的红玫瑰香气。
祁砚清不怎么用力地抱住他,靠在他怀里睡觉。
“陆以朝。”
“睡吧。”陆以朝轻拍着他的后背,把他揽进怀里。
祁砚清闭上眼睛,他真是鼓起全部勇气才敢试探这份偏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