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行打断他:“哟,你还记得呢。行了,我又不会跟你生气,赶紧去洗吧。”
温博书刚抬脚,想了想,又转过头:“哥,我可以去你房里洗吗?”
周与行当然没意见,就是奇怪温博书为什么总喜欢在内卫洗澡,内卫自然没有外卫大,还不通风,都是淋浴房,洗澡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周与行喜欢用肥皂,而外卫放了一瓶沐浴露,不过周与行买生活用品都是一样的牌子同一个系列,肥皂和沐浴露也是同样的味道,难道温博书也这么喜欢用肥皂?
周与行越想越觉得好笑,敢情这对肥皂的喜欢是刻在基佬的DNA里了?
温博书洗香香出来,见他哥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温博书有点怕了,今天早上Eric也是这副模样,放下刀叉跟他说了惊天骇地的一番话。他现在根本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哥,结果他哥自己找上门来了,怪不得早上都没去上班,原来在这等他呢。
他战战兢兢地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周与行说他:“坐这么远干什么?还得让我端过去喂你?”
切好的梨块放在周与行面前,温博书就只能挪动着坐过去,结果他刚叉起一块梨,就听他哥问:“昨天有没有和Eric说什么。”
吓得温博书又把梨放了回去。
周与行看着奇怪,觉得今天回来的温博书一惊一乍的,好像经历了什么事情,还特别怕他的样子,这让做哥哥的特别恼火,一下联想到昨晚的猜测,有种自家养的白菜不知道被什么拱了的错觉,他忍不住喝道:“温博书!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Eric是直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来温博书想先发制人,问问周与行有没有收到Eric消息,结果周与行突然这么一问,给他问的一头雾水:“我知道,你跟我说过,可是……我做什么了?”
周与行皱着眉闭了下眼,叹气道:“温博书,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喜欢Eric。”
顿时一种奇妙的荒谬感直冲温博书的天灵盖,他一个小时前还在Eric家里听过同样的问话,只不过是问话主体和对象互换一下罢了,当时他面对Eric不知所措和唯唯诺诺,心里埋了一路的忐忑不安,此刻被他哥反着问了一遍,他消失的底气顿时充盈内心,在他哥面前一并爆发了出来,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他妈怎么可能喜欢Eric!”
周与行被温博书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温博书把他哥扯到正面:“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Eric啊哥,这太离谱了,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激动的唾沫星子都飞到周与行眼睛里了,周与行简直服了,不知道温博书这趟出去到底犯了什么病,他推开弟弟,从沙发上逃离:“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激动干吗?“
温博书哪知道怎么给他哥解释“Eric以为我喜欢你而你以为我喜欢Eric”这样的乌龙,况且这乌龙只有一半是错的,还有一半他还没想清楚。
周与行见弟弟不说话,以为自己口气太重了,只能说:“行了,你吃完再去睡个回笼吧,我一会儿也上班去了。”
本来温博书满腔愁绪无处发泄,也无人可说,他虽然平时和哥哥直白地要命,但这事儿他用脚趾想都知道不能和他哥沟通,只能靠自己消化。这下烦恼暂时被周与行奇怪的脑回路打散了,他站起来,见他哥要去餐桌上掏烟盒,连忙叫了一声:“哥,你过来下。”
周与行手指差点就摸到烟了,听温博书叫他,啧了一声,只能返回去:“又干什么?”
温博书站在沙发边,表情比刚才放松了不少,这回声音也放轻了:“你可以抱抱我吗?”
“吼的那么大声是你,撒娇也是你。”周与行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前几步,他见温博书垂着手,像是要搭他腰的样子,直接把自己的胳膊抬到温博书肩膀以上,将他整个人锁进怀里。
温博书把头埋在哥哥的颈窝间,身体之间全是被热水蒸化的清淡肥皂味,和他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周与行感觉到弟弟在他怀里细细地颤抖,以为他哭了,心里软成一片,温柔哄道:“别不好意思了,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昨天一定要黏着他回家是对他有意思呢,不喜欢就不喜欢,是哥不好。”
温博书半湿的头发擦着他胸口的衣领摇了摇:“我只是很难过,因为徐臻的事情,怕你太会哄我,我在家哭得太厉害。”
温博书的情绪真实而又可爱,像个小孩,周与行拍了拍他的背:“在Eric家里没哭?”
“……我不记得了,”温博书老实极了,他侧过头,余光能看到他哥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太醉了。”
周与行这才发现温博书根本没哭,而是在笑,身体因窃喜而震动,他都快摸不透温博书的情绪变化了,想推开点看看弟弟的脸,结果被温博书更紧地抱拢了。
现在还是早晨,客厅空调开的高,刚才周与行一个人也没觉得热,这么被温博书抱着,汗液一下子就从额角流下来了,偏偏温博书一直不松手,他一动,弟弟就收紧点,一动就收更紧,最后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周与行流下的汗直接低落在弟弟的肩头。
关键是温博书抱他的手法很奇怪,两只手死死卡主他的腰,手掌压着哥哥的胯骨,友好的拥抱应该是上半身紧贴,分享彼此的心跳和胸膛的热度,而不是下半身贴上双面胶,尤其两个大男人,身体曲线突出,周与行都能感觉到温博书的下身紧紧压在自己大腿上,夏天的衣服又太薄,轮廓很鲜明。
这感觉让周与行怪异到头皮发麻,他用了点劲,使劲扯开温博书,冷下了脸:“温博书,你不能这样。”
“嗯?”温博书还有点懵,心跳太快了,跟擂鼓似的,被拉开的一瞬间天空万鼓齐鸣,他耳鸣的厉害,茫然地看向他哥,“不能怎样?”
这好像是他哥第一次跟他说不能怎么样,以往他哥从来都是鼓励他,什么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