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行吧。”易安关了投影,“你和你弟的事情,我以后绝对不再说半句话了,就像我让你别管我和方汀瑜的事,我也不会再掺和你和你弟的事。”

周与行这才觉察出不对来,他恍然才反应过来易安已经结婚了,可这家里冷冷清清的,还是易安一个人住的样子,哪里有他的新婚妻子的影子。

“你老婆呢?”

“我咋知道。”易安看他一眼,“估计在家吧,这两天也没联系。”

周与行诧异道:“没住一块?”

易安皱着眉,想了下说:“所以我说你管不了我和方汀瑜的事,我们俩呢,你可以理解成同事,有需要就上班,住一块吃一块,下班了就各回各家。”

“……这结的什么婚。”

“婚是咱俩商量好的,结的不是人,是社会关系而已。”易安解释道,“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有需求的时候变成一家人,这样不好吗?”

“有需求的时候?”周与行简直不能理解易安这种说法。

“比如要孩子的时候。”说到这个,易安总算吧话题彻底扭到了自己身上,“年初就在商量这个了,试了几次都不中,丫的还说我精子质量不行,后来去检查了是她的问题,要她备孕就得戒酒戒烟,她不乐意,这事儿就一直搁着,随便她去吧,等她想通了再说。”

“合着她戒酒戒烟,你就酒池肉林?”周与行点了点桌子上的酒瓶,“够双标啊。”

“操,她不行又不是我不行。”

周与行笑了:“你们认真要备孕,就该住一块,一块戒烟戒酒锻炼身体。”

易安瞪他,周与行投降:“行,我不说你俩了。”

从易安家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周与行喝得有点多,易安让司机送他回去,开到半路他就要吐了,下车抱着树干子吐了一顿,还特别有公德心地让司机拿了袋子和纸巾清理,清理完他去找垃圾桶,愣是走了一条街都没找到,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了,司机连忙上前拉住他:“周先生,垃圾给我吧,我先送你回家吧。”

周与行甩开司机的胳膊,打了个酒嗝,小声说:“回个屁的家。”

司机也没法绑着他上车,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周与行终于在一个步行街出口找到垃圾桶了,结果扔的时候一个不走眼,扔到可回收的洞里了,说什么都要掏出来重扔。

司机哪能让他真去掏啊,拖着人使劲往回走,但周与行人高马大,还醉的深沉,往那一蹲怎么可能是司机拖得动的,正巧易安电话来了,问他人送到没,司机连忙诉苦:“少爷,这路上发酒疯,不肯回车里了。”

易安让司机把电话给周与行,周与行茫然地接过来,听到易安说:“周与行,温博书还在家等你呢,还不回家?”

周与行思绪一片混沌,只有温博书三个字清晰可闻,他呼噜了一声站起来,问手机里的人:“我弟在哪儿呢。”

易安笑了:“在家,你跟司机走,到家就能看见了。”

司机送人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喊了两声,才看到一扇门打开,漏出明亮的光来,温博书看到醉倒的周与行惊呆了,连忙把哥哥扶进来。

易安的司机温博书见过,把人送走以后他回到客厅看瘫在沙发上的周与行,原来他哥晚上没回来吃饭是去和易安哥喝酒了,但温博书很少见他哥喝成这样,他拍了拍周与行的脸,被周与行抓住了手,眼神朦胧地看过来:“温博书?”

温博书一只腿压在沙发上,倾身靠近他哥:“哥,要洗澡吗?还是直接睡,难不难受。”

“温博书。”他哥只是反复喊着他的名字,喊了四五遍,突然停了下来,随后温博书就看到他哥的眼眶湿了,一颗泪珠就这么压着他下睫毛滚落了下来。

温博书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他哥会哭,还是这么委屈的哭法,他手忙脚乱地把他哥扶起来,拿纸巾垫在他眼睛下面,细声细气地问:“哥,怎么了,你跟我说,别哭别哭。”

他哥现在这么脆弱,温博书不想趁人之危的,但他实在忍不住,就偷偷让他哥生气一次,就一次,他伸手抱住周与行的脖颈,和他脸贴着脸,嘴唇轻轻摩挲着周与行的耳垂,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就这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才听到周与行说:“我不喜欢你。温博书,我不喜欢你。”

温博书顿时心如刀绞,又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连说不喜欢都这么痛苦,这对他来说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周与行的眼泪是有温度的,烫得温博书心好似在沸水上烧,他难过地抿着嘴,对他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周与行垂眸看着他,他就落了一滴泪,都算不上是哭,此时已经干了,双眼发红,他就那么看了温博书一会儿,突然用拇指揩过弟弟额上的伤口,那块儿的红印已经退下去了,但表皮干结发涩,显然是要脱落换皮了,他哥这么摩挲他的伤口,痒得温博书难受,他干脆埋头在哥哥颈间蹭了蹭。

没想到周与行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伤口还疼,伸手把弟弟的脑袋从怀里拔出来,然后用干燥地唇在他额头上碰了下,温柔地哄:“不疼了,乖,不疼了。”

温博书的灵魂都要被这个粗糙的吻吸走了,他猛地抬起头,见他哥红着眼却还是满眼的温,想起之前在他哥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下定决心要做他哥想要的弟弟,但他哥哪怕在这个时候,都还是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怎么控制地了自己呢,温博书生来就不是个行动力强的人,做的决定十有八九是要推翻的,既然他没一件做得成,那再失败一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温博书很清楚,他想得到的是他哥全部的爱,不管是给弟弟的还是给情人的,他全部都想要。即使哥哥说不喜欢他,他也完全不想放弃。

他攀着哥哥的膝盖,在沙发边跪了下来,这个姿势周与行很好摸到他的脑袋,无论是软嫩的脸蛋还是趴下来的额发,周与行酒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摸哪里,从后脑勺一路摸到脸颊,蹭过伤口又落到温博书的嘴角,温博书不说话,就那么微微张着嘴看着他,唇角有一块小小的凹陷,里面是他湿热的口腔,周与行的手指好像就陷在那块温柔乡里了,久久不舍离去,直到温博书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把他哥的手指含进去,周与行才突然醒了一样,抽出手指,盯着上面淋漓的口水印子,轻声呢喃道:“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