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殿中甄思惨叫不断,宫人将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太后看着心里焦急不已,已经两个时辰了,再生不下来甄思也要没力气了,太后吩咐人将熬好粥送进去,孙嬷嬷扶着太后劝道:“太后放宽心,听稳婆说娘娘精神还好,再一个时辰也是撑得住。”
太后用帕子按了按额角叹息道:“到底还差些时候……当年哀家生皇帝时候也是,还差半月就撞破了羊水,差点要了哀家和皇帝命去……”
孙嬷嬷宽慰一笑:“那是太后福气大,太后也用些东西吧,守了这半日了也该饿了。”
太后摇摇头,走到东里间坐下来倚榻上闭眼小憩,孙嬷嬷低声劝:“娘娘近日饮食倦怠多了呢,要不要让御医开些药?总是这样哪行?”
太后睁开眼正要说话,外面褚绍陵走了进来,孙嬷嬷连忙道:“殿下劝劝娘娘吧,好歹吃一些东西啊。”
褚绍陵轻笑:“皇祖母必然是嫌嬷嬷预备膳食不合口了,孙儿刚去给皇祖母拿了一碗五色米粥,配着香糟鸭信正好呢。”
褚绍陵亲自打开食盒将粥和小菜拿了出来摆好,笑道:“我陪着皇祖母一起用些。”说着拿过一个绞釉青边小瓷碗来给太后盛粥,亲自奉到太后跟前来,太后本不欲吃什么,见褚绍陵这样也不好再推辞,笑道:“罢了,磨不过你。”
太后就着鸭信吃了半碗粥,褚绍陵自己也用了一些,太后用完后神情越发倦怠,刚开始还跟褚绍陵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没过一会儿就倚榻上睡着了,孙嬷嬷连忙取了毯子来给太后盖上,褚绍陵轻声吩咐:“皇祖母累了,嬷嬷好生守着吧。”
孙嬷嬷点点头,轻声道:“殿下要不也歇会儿?”
褚绍陵摇摇头,转头吩咐人将外间两人刚用过粥碗瓷碟等收拾好了送出去,自己带着人去了外面。
褚绍陵转头扫了眼殿中摆着雕花玉石漏一眼,子时了。
该照应都照应到了,该准备也该准备了,褚绍陵走下石阶低声吩咐随从:“甄嫔难产心绪不宁,命人将永福宫宫人全叫来,再将永福宫周围禁卫调过来,好让甄嫔安心。”
随从躬身答应着去了,褚绍陵揉了揉眉心,永福宫离着皇帝承乾宫近,那边守卫越少越好,褚绍陵又看了一眼漏,皇帝半个时辰前刚回承乾宫,此时应该还没睡下,一会儿怕是要有些麻烦……
褚绍陵现还不确定褚绍陌会从哪边打进来,要褚绍陵说容易攻破是玄武门,离着承乾宫也近,但若是从木栏围场一路攻过来话还是走顺贞门方便些,褚绍陵轻捻腰间玉佩,不管他从哪边打过来,到时候自己只说太后不好了,直接将禁卫调到这边来……
褚绍陵静静看着殿外墨色夜空,但愿褚绍陌那莽夫能冲破城门打进来吧,若是连宫门都没冲破那自己也不用再费心了。
褚绍陌脑子虽不甚灵光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动手前做了不少周全计划,并听从了身边谋士听雨之前献出计策,进城门时褚绍陌让亲卫撞门,大喊说三皇子木栏围场狩猎时伤着了,急需回宫宣太医续命,当夜守北城门小将们没问皇子伤着了为何不及时医治,也没问皇子到底伤了何处,一看是三皇子仪仗无误后直接将城门打开了,埋伏城外两千多将士一拥而上攻破了北城门,一行人夺了令牌后直奔内城!
怕惊动禁军褚绍陌亲军动作极,没多大功夫就冲到了内城,这次褚绍陌用跟刚才同样法子,命众人躲百丈之外,只留十余人扶着自己,拿着令牌说打猎时伤着了要进宫宣太医找密药,内城人没多想连忙将城门打开了,一样法子,内城也攻陷了。
褚绍陌这一趟走是顺风顺水,两千余人只折损了不到百人,亲兵们士气大振,褚绍陌大喜,先行封赏了刚才攻城时得力部下,重整队伍准备攻进皇宫,只是褚绍陌没选守卫少玄武门也没走离自己近顺贞门,而是仰天长啸大笑着改道绕去了午门冲过了金水桥直奔奉天门,褚绍陌呼和着号子,他不是乱臣贼子,他就要从正门攻进禁宫!
奉天门,是皇宫大巍峨宫门,亦是皇宫正门,正对着奉天殿就是朝臣们每日上早朝地方,比别处足足多了三倍禁军看守巡逻,饶是褚绍陵料事如神也万万没想到褚绍陌这杀才会从奉天门攻进来。
奉天门外闹起来时褚绍陵人手正做后安排,何时点火,如何将叛军引到承乾宫方向去,事无巨细众人都计划好了,只等着褚绍陌打进来,子时三刻外面宫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报信:“三皇子……三皇子带着人奉天门外闯宫呢!如今已经过了金水桥了,大皇子……”
褚绍陵脑中嗡了一声,心中大骂褚绍陌这蠢材当不得大用,筹谋多日如今竟功亏一篑!褚绍陵亲卫闻言也不再多言,只知道自己今日差事应该是黄了。
别说褚绍陌只有两千人马,就是再多一倍也不可能能闯进奉天门,就算是闯进了奉天门,前朝离着后宫那么远,又隔着多少道城墙多少队禁卫,如何也是攻不到后宫这边来,别说是皇帝承乾宫了,褚绍陵憋了一肚子火,狠声骂道:“老三大逆不道,本王去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