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永安公主像是发疯似得全不顾身份,对着福乐公主、卫夫人,甚至是孟帝破口大骂,话语极其难听,直把得讯赶来的刚至妃位的静妃吓到。
如今宠冠六宫的绾心,平常对孟帝都是哄着的,偶尔耍个小性子,也不过是添些房中乐趣。孟帝哪里见过这等市井泼妇样,当场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在永安公主脸上,立时永安公主脸颊高高肿起,被打得找不着北。
“把公主给我关起来,让嬷嬷严格管教。静妃,若有下回,严惩不贷。”孟帝背手而站,冷眼看向被嬷嬷架住的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没想到会如此,更没想自己会失控,她的眼泪漱漱滴落,嘴里呢喃:“父皇,你不要儿臣了吗?”
福乐公主从小被保护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孟帝,在她眼中的宫里一直是父慈兄友,所以怕的拉住孟帝的衣袖,小声嗫喏:“父皇?”
孟帝摸了摸福乐公主的额发,轻轻推福乐公主的后背,“刚还嚷着要吃点心,还不去。”
福乐公主还是小孩子心性,马上欢天喜地跟卫夫人进殿,走时回头看了眼永安公主,发现她正目光狠戾地看向自己,福乐公主躲进卫夫人手臂下,跟了进屋。
等福乐公主进了殿后,孟帝立刻收回慈霭的目光,冷眼看向永安公主,漠然道:“瑜宁,就是死,你的尸身也得嫁到贺沁去。”
“父皇,我也是你的女儿啊。”永安公主凄厉嘶叫,墙角的乌鸦被她叫声惊吓,嘶哑的哇哇乱叫,挥翅飞走。
孟帝大臂一甩,再无别话转身往永康宫里走。
消息传到季家后引来长久的静默,公主和亲的结局是可料见的,非死即弃,就算北孟将来吞并贺沁部族,永安公主回京师,也不过是得表面的安抚,结果好些会嫁给不得宠的朝官有爵之家,更多的则是青灯古佛为伴。
沉默良久,虚生朝李如作揖,淡淡问说:“李公公可知公主远嫁的日子?”
李如见虚生客气,诚惶诚恐地回礼,“订在半月后。”
虚生仍是礼数周全,“多谢公公。”
“国舅爷折煞我了,您知道娘娘身子不好,且这事也不宜出面。”李如凑到虚生耳畔,悄声道:“娘娘可怜永安公主远嫁,想去送一送,却是有心无力,所以想请国舅爷代劳。”
虚生扫了眼李如身后的大箱,了然点头,“请娘娘放心,公主外嫁乃是风光大事,添妆也是应该的。”
季肃善亲自送李如出了季宅,宅里人像是心有灵犀般,谁也不愿去看箱里的珍宝,季肃善直接让人把两大箱子抬进院里小库房,等半月后送到城郊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