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到这地步,孟帝心底已经认定孟英桓不是他的儿子,哪里还能听进孟英桓的话。只是孟帝顾及莲心慧姬的武功,所以没敢要去亲自捏碎那还在强辩的脸,怒气无从宣泄,孟帝拿起肘边的放凉的甜羹,直接往那张脸皮砸去。
贞夫人没来得及闪躲,连一下被砸到,面上的皮马上褶皱起来,绷拉住其他地方的皮。
孟帝冷眼瞧去,缓缓站起,胸口起伏得很明显,大气粗喘,“朕的儿子被你换去哪啦!”
女人的笑声忽然萦绕在大殿,幽幽扬扬,令人汗毛直竖。所以人的警惕地盯住站在殿中的贞夫人,见她笑得几乎捧腹弯腰,眼角泛珠光,她像是失了神智,一味地狂笑不止。
突然莲心慧姬停住笑,冷冰冰地看向孟帝,“四皇子已经死了。”
话音犹在绕梁,孟英桓拄拐的手一松,整个人跌在地上,抱住莲心慧姬的腿,央求道:“母妃,这时候开不得玩笑。”
莲心慧姬眉角下落,缓缓低下身抱住孟英桓,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露出难得一副慈母的模样。
整场戏看完,孟修染看得有些懵,稍微凑近孟清润小声说:“那和尚也有猜错的时候,三哥你看孟英桓的样子,看来他根本不知道身份啊。不行,等明早我一定去季宅嘲笑他,我还真当他万事万通,比江湖的万通先生还厉害,原来也有错的时候。”
孟清润侧头看眼不着调的孟修染,眼看他快眉飞色舞,连忙低喝道:“父皇还在,你在想什么。”
孟修染瞧见孟帝果然奇怪地看向他,立刻收敛神情,露出一副愤慨的神色,只是装又装不太像,脸色就便是滑稽。不过孟修染的性格,孟帝很清楚,而且也知他爱在江湖瞎折腾,别的没学着,倒养出个直爽的脾气来,所以眉眼不爱遮掩隐藏,用不着猜忌的性格,倒也好相与。
这样一个儿子,孟帝没抱什么希望,习到那些侠义却也无妨,反而能为将来新帝少些隐患。如此想着,孟帝懒得斥责孟修染,又把目光落在莲心慧姬身上。
莲心慧姬忽站起,将孟英桓护在身后,坚毅果决地看向季贵妃,半点不把旁人看在眼里,“季倩婵……拆穿我后又如何?我要带我儿子走,凭你还能拦我?外头些人又能拿我怎样?”
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季贵妃早已不是当年行走江湖的侠女,要捉拿莲心慧姬确实不容易。况且她心底很清楚,孟帝放她出来,对外宣称是因为冤枉她,如今查明了真相,实则就是怕莲心慧姬对他不利,放自己出来保护他。
所以这时候,要是季贵妃去追,那孟帝会怎想,可想而知,季贵妃有些踌躇不决。
哪知就在大家僵持时,殿外传来一直骚动,还没等殿里的人做出反应,殿门蓦然间被打开了,一个身形挺拔的黑影站在殿外,没等身后的侍卫走近,他肩背微动,仿佛是有股气朝身后人打去,很快将所有人掀倒在地。
来者着了身粗衣,络腮胡子还是没刮,半点不像当年的玉面郎君,可他手里握的那柄剑,却是杀意腾腾,温暖的烛光照在剑锋上,似是碰到峰巅的冰雪,瞬间失了温度,闪出寒光。
蝴蝶君风流犹在,还是当年那不羁的模样,话里的声音饱含了风霜,“季贵妃拿你没辙,可我有,当年的孽债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