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年前,岳承则便没有再见过丽妃了,每每向宫中递牌子,送回来的口信也总是——“丽妃娘娘身体抱恙,不宜相见。”
岳承则也不是没有疑心过是不是丽妃做错了什么被软禁起来,但是逢年过节皇上的赏赐也没有短过岳府的。托人打听也是语焉不详,甚至有人说丽妃娘娘圣宠正浓。
之前岳承则不愿意冒着开罪皇帝一直没有挑明,可这一道抄家晖南王府的圣旨砸下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几乎失去了从后宫获取消息的渠道。
皇上突然发难晖南王府,究竟是因为什么,又知道多少东西,不知道此事是否会牵扯自身。于是岳承则终于向陆渊提出了要见丽妃一事。
“陛下,老臣前去可否有些不便?”岳承则看着丽妃清冷的寝宫,心中在打鼓。
“爱卿与丽妃乃父女,有何不便?”陆渊淡淡地道,“里面便是,丞相请吧。
沈言替他推开了门,垂首退回了陆渊的身后。
“多谢陛下。”岳承则行了一礼,躬身踏进内室,心中便升腾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房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
同时岳承则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艾草的味道。
莫不是女儿受了伤?
这么想着,岳承则停在了屏风之前,沉声道:“老臣给丽妃娘娘请安。”
屏风后响起了丽妃的声音,但是却像是自言自语。
“娘娘?”
岳承则心急,看了一眼门,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绕过屏风却被里面的情景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里面的女子披散着头发身着中衣,怀中抱着一个明黄的襁褓,边笑边唱着童谣。
“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岳承则大惊失色,慌忙走过去,捂住她的嘴巴,低喝道:“娘娘在胡说些什么?”
丽妃甩着头发,挣脱他的手,目光执着地看着怀中的襁褓,低唱道:“母妃啊,定护你平安,莫理那沈家燕子飞。”
待岳承则走到丽妃身边,才注意到她怀中的襁褓实则是明黄绸缎包着的软枕芯。
“娘娘!”岳承则不会还不知道丽妃身上发生了些什么,痛心疾首地扳着她的肩头,“娘娘,您可知老臣是谁吗?”
丽妃吃吃地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突然从阴森转变成孩童的语气:“我知道!你啊——是那沈皇后的奴才!”
岳承则老泪纵横:“娘娘,您要振作一点,岳家都指着娘娘您呢!”
“可我啊——指着沈皇后过活呢。”丽妃突然抓起一旁的梳子梳起了自己长发,猛地一抓把头发堆到了自己头顶,“你看我像不像沈皇后?像不像?”忽然她又跪在了地上,“沈姐姐,我不跟你抢皇上了。你看,我孩子都没了,你就放过我吧。”
听着门内丽妃的嚎啕大哭,门外的沈言额头青筋一直在爆起:“皇上,就让她这么胡说吗?”沈言感慨自己当年竟然还为她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