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朗声大笑,等到门口的陆兼听见陆渊的笑声,竟然颇有几分艳羡。可一想到东宫的两个刺头,他就感到头大,只能恭恭敬敬地继续等在河清殿殿前。
待陆渊穿戴整齐,河清殿的门才被缓缓拉开。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
“别了。”陆渊摆摆手,“不当皇帝万岁还行,当了皇上……还是别万岁的好。”
陆兼被噎住了,求救似地看向沈言。见到沈言笑眯眯的样子,陆兼松了一口气。
“儿臣来找父皇,是为了两个弟弟之事。”陆兼躬身道,“二弟三弟皆已至志学之年,是否也该分得一殿了?”
陆渊看了他一眼:“阳儿和遂儿,其实再过一年,也可出宫立府了。”
陆兼一震,抿了抿唇没了言语。
沈言在一旁看着,突然间明白了为何陆渊会对太子颇为耐心。太子对陛下……其实还抱着一颗赤诚之心,哪怕中间因为皇后娘娘闹过,也算计过自己。但说到底,面对陆渊时,他的心态依旧是个孩子。
“兼儿,还记得朕你六岁时随朕去晖南,朕为何让沈言和你先去引程忌上当吗?”
陆兼想了想,有些迟疑道:“父皇那时跟儿臣说,为君者要人尽其才。”
“那你这么多年可是琢磨明白了?”
“儿臣以为自己明白了,可刚刚您一说……儿臣觉得儿臣似乎还不太明白。”
“为君者,最难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心怀天下……”陆兼硬着头皮答道,直觉告诉他父皇想听的绝对不是这些俗套的答案。
果不其然陆渊摆了摆手:“以你的能力,这些当你坐在这个位子后,自然都能做到。为君者,难的是心胸阔达。”
陆兼愣了,这和自己刚刚所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能怀天下,却不能容身边之人,这是许多君王都会犯的弊病。”
陆兼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突然间明白了陆渊其实回答的是他一开始的问题。
“你是储君,有些事情朕能帮你安排好。可有些事情朕安排不了,朕即便安排了,也难保朕走后你们不会兄弟闫墙,夫妻反目。”陆渊目光深沉地看着五官逐渐变得坚毅早已褪去青涩的太子,“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陆兼的疑惑被陆渊破除了,可心头突然生起了另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