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和夏子榆对视了一眼,赶紧摇头,他们哪来的胆子?
一朝为臣,终身为臣。更别说陆渊这样的君主,就是手无寸铁他们也不敢造次。
沈言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了,程、夏二人敢不经他们同意便带来的人怎么想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爷,这里离京城不近吧?”沈言一开始没往陆兼身上想,就是觉得怎么样也没办法半天的时间赶过来。
陆渊冷笑一声:“所以说是昏君。”
管家:“……”他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词吗?
夏子榆连连摆手:“公子出行是为了公事。”
“为了公事怎么还多带了一个人?”陆渊可不买账,追问道。
夏子榆望天,这么一说他也觉得陆兼的这趟微服私访有些假公济私。
程煜吭哧了半天,最后才红着脸憋出了一句话——
“国祚延绵,亦是公事。”
二一一、多少年
沈言一口汤水顿时呛在了喉头,陆渊瞪了程煜一眼,连忙给沈言顺背。
夏子榆一脸敬佩,悄悄对着程煜眨了眨左眼——厉害了。
这一眼眨得程煜失了神,从前总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相视一笑的默契让他不舍得去破坏,真戳破了那层窗户纸,窗外迎接他们的可能是接踵而至的弹劾和闲言碎语。可当他看见陆渊和沈言言行举止间的亲昵与脉脉深情时,突然间不满足了。
人生还有多少年?之前陆渊假死退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和夏子榆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何陆渊这么急切地退位。这个问题他也问过陆兼,陆兼似乎有所感知,但也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
直到他们到了青荷镇,进了沈府,看见了他们现在的生活……
程煜不得不承认,陆渊之所以能成为一代明君,不是因为他最有才干,真论才华他应是不及废太子的。但他胜在头脑清醒,这是多少前朝君主所没有的,无论是低谷还是巅峰,他是一个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此时的陆渊就差没直接跟他们说——别来打扰我隐居,我要种花养鱼抱内子。
人生还有多少年?程煜突然害怕了,他害怕在他准备了万全之策后想表明心迹时,他们已经没有机会相守了。
弹劾算什么?当初陆渊面对的不比他们还要难上加难?
被人背后说点闲话又算什么?他们早就没有了亲人,大不了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程煜这般想着,突然抬头急切道:“六爷,我刚刚看了是不是府中只有两间客房?”
陆渊点了点头。
“那我和子榆便睡一间房吧。”程煜这话说得很赶,前面一个字还未说完,后面的字已经蹦了出来。夏子榆也被呛了一口茶水,看着程煜有些傻眼。
“哦?”陆渊的视线扫了他们一眼,“红豆,去把之前三思送过来的那两坛酒拿上来。”
“不麻烦了吧?”夏子榆搓了搓手背,莫名地背上一凉,不安了起来。
“那怎么能行?”陆渊头微微一偏,他此时已经听见了门口的响动,顿时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贵客登门,自然要好酒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