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影被他这种像是配合又像是无赖的态度一噎,竟然不知道再说什麽好,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愤怒地看他。
你要反击他就自己化作一团棉花,没这麽可恨的。
楚飞扬自顾自地将他身上的披风又往下拉了拉,裹住君书影的脚。
“书影,这次是我不对,我没得辩解,你要怎麽生气怎麽骂我都是应该的。”楚飞扬道。
君书影看着他这麽良好的认错态度,偏偏就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升出来的怒气,却又无从发泄,只能狠狠地盯着那张可恨的脸。
那俊朗的容颜上满是苍白,额角鬓前还留着汗湿的痕迹,越发显得那双眸子深遂漆黑。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这番极端的解救之法必定让他受了很多苦。
即使琴英说过对此有十成的把握,可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死亡的,真正的一次死亡。
闭上眼睛陷入无知觉的黑暗的时候,所有的命运就都掌握在他人的手中了。无法想象向来习惯於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楚飞扬是如何面对那一刻的。
“我相信连山族的能力,也相信高放。”楚飞扬与他额头相抵着,似乎能够看透他心中所想,低声开口道。
信任让他敢把自己的性命全部托付,让他敢把君书影排除在这一切之外,不让他经历其中的痛苦折磨。
“你就偏偏不信我。”君书影垂下眼睫道。
“瞎说,你就在这里。”楚飞扬握着君书影的指尖,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信不信别人,这颗心可以选择。可惟独对你,只有毫无保留毫无退路的袒露。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手里,我的心,我的命。假若你有一丁点的悲伤痛苦,这颗心都将痛不欲生。你明白麽?!”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屋外传来老大一声动静。楚飞扬脸色一变,抬高声音道:“何方宵小之徒?!竟然干偷听这麽不入流的事,还不速速现身。”
君书影早从楚飞扬怀里起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门从外面被推开,青狼和信云深笑着跨了进来。
“见过大师兄。”信云深恭敬地叫了一声,面上却显见地绷着笑。
青狼连这点表面功夫也懒得装,满脸别有深意的笑容道:“楚兄,这你可冤枉我和云深了。听说楚兄醒了,我俩放下手头事务就急匆匆赶回来看望楚兄。恩,看起来琴英果然本事不凡,楚兄好得挺利索的。”说完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信云深在一旁连连点头:“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大师兄学习,大师兄要不吝赐教才好。”
楚飞扬瞪着面前两人,暗暗地磨了磨牙。
笑吧笑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风水轮流转,早晚有找回来的一天!
这两人不厚道地拿人家耳鬓厮磨的情话揶揄,君书影却不觉得有什麽,反倒堵得那二人说不出话来。最後是麒麟两兄弟抱了一堆厚实衣裳跑了进来。才打断了几个大人这番无聊的谈话。
楚飞扬毕竟毒伤初愈,身体虚弱,精神不济,君书影便推着轮椅将他带回去休息。被青狼和信云深一闹,君书影先前的怒气早消散到不知哪个角落。
楚飞扬疲倦地睡了一整个白天,到了毒发的时辰君书影仍旧忍不住提心吊胆,看楚飞扬一直安稳地睡着,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风雪初停,漫天漫地的厚厚白雪将这山谷妆点出一番别致的晶莹美景。
楚飞扬醒来的时候,面上总算现出一丝红润。明明可以下地行走了,看到君书影又将那木头制成的轮椅推到床前,楚飞扬甘之如饴地被君书影扶着坐了上去,一路上惬意地坐着,顺着走廊往琴英的住处走去。
今日算是将无极山庄一事彻底解决了,众人心情畅快,相约小聚,也是为了向琴英道谢,顺便商量一下往後诸事的安排。
青狼命手下厨子直接在院子里烤肉做菜,一群人围着篝火吃吃喝喝,倒比在桌子上痛快许多。
青静拿着小刀给麒麟和琴英几人切肉,琴英看着手痒,也要了刀来去切,一不小心却划破了手,嫣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滴落到地上。
楚麒和楚麟忙拿出金创药来给他止血,琴英伸着受伤的指头任他们包扎,笑着道:“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
青静却注意到了什麽,突然道:“琴英,你的血?!”
不用他说,其他人也早就注意到。楚飞扬走了过来,看了看地面上那落下的几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