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心情与我犟嘴哪,看来是真没事了,但是盛烟……你当真没受到惊吓?”酆夙扬还记得盛烟扑进自己怀里的样子,嘴唇都快咬白了,他再有胆识也是第一回遇上流寇,被好几个人围攻逼至断壁,真不知自己若未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事?
“还好,在林子里跑的那会儿确实是怕的,黑漆漆的,不知道哪里可以逃出去……不过,听见你的声音之后,我就不怕了!”盛烟说的是实话,而且他当时发觉山下来了人,没有立刻大声呼救,是等到他们走近了才开始喊的,就是怕被身后的流寇发现。
酆夙扬心有余悸地瞪了他两眼,拿起布巾站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盛烟的头发浓密,黑亮顺滑,平日常用芦荟汁来洗头,因而从来不会打结。酆夙扬擦的仔细,一束束地挑起来,从上到下依次来擦,顺带着还帮盛烟摁了摁太阳穴。
盛烟被他伺候的舒服,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打起瞌睡。
“你的头发没洗么?”过了半晌他摸了摸,觉得头发半干了,侧头问夙。
酆夙扬仍旧低着头,道:“我明日再洗吧,今日的热水用完了,天色这么晚了,等下还要用膳。”
“唔,我来吧……你去问问舒砚哥,岑大人和岑夫人是否也还未用膳啊?要他们等着我,可真是失礼了。”盛烟说着要拿过布巾,却一把摸到夙的手掌,被他趁机捏过去,拉起来放在嘴边吻了吻。
“……好啦。”盛烟觉得指尖酥麻软绵的厉害,赶紧抽回来,催促他:“去了去了!”
酆夙扬俯身吻住他的额头,最嘴唇蹭了蹭发现他没发热,这才笑着开门走出去。
岑舒砚已经在他们门外等了许久,见他出来,赶忙迎上去。
“殿下!盛烟……你和盛烟都没事吧。”岑舒砚看见盛烟时,就见他整个人被酆夙扬抱在怀里,也看不清脸和手,不知道他是否受伤了。
但酆夙扬一直没有喊着找大夫,那应该是无碍的。
“嗯,没事儿……只是稍微受了一点惊吓,不过,差点没把我吓死!看到我在下面就从那断壁上跳了下来,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轻蹙眉头摇了摇头,酆夙扬拍了拍岑舒砚的肩膀,“谢谢你的关心,不用担心了。对了,你们不是还没用膳吧?”
“自然没用的,等着呢。”九皇子在这里,身份尊贵,岑大人又是个一板一眼的臣子,是决计不肯先用膳的。
“那我们稍后就来!岑兄也与岑大人说一声,龙家两位公子都没事,我也无恙,让他别提着一颗心了!”酆夙扬说完转进屋内,给盛烟又擦了擦头发,觉得七八分干了才罢休,松松地用发带束起来,又拿自己的披风给他套上。
盛烟看着这银丝卷边的披风,扁了扁嘴,“这样,有些不好吧……”
“让你穿就穿,谁让你的那件跑没了!改日吧,我再去给你买一件。” 酆夙扬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瞪着眼让他放下要解带子的手。
盛烟嘟嘟嘴,这个时候的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霸道啊。
拉着盛烟来到了岑府的西厢房外间,酆夙扬在门口才松开了盛烟的手,对岑大人拱手道:“害得大家跟我们一同饿肚子,可是真罪过了……索性这趟与墨尤山的流寇会面没有什么损伤,算是全身而退,岑大人就无需担心了。”
“好好,这下老臣就放心了。”虽自称老臣,但看岑大人的样貌顶多年过中年,目光清淼,举止淡雅,笑起来令人如遇春风,倒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感觉。
盛烟微微而笑行了个礼,心里赞叹着,果然是舒砚哥的父亲,这非凡气度竟是一脉相承。
又往右侧靠了靠,与刚到的龙碧飞对视着低声说了几句话。
“盛烟,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他龙碧飞没能保护盛烟,还让宝贝弟弟去引开歹人,这要让碧升知道了,还不拧歪了他的脸!
盛烟吐了吐舌头,拉起他的手摇了摇,“不是没事嘛……好好,我答应大哥,下次不干这种事了,以后有危险,直接把你推上去,我躲在你后头!”
“呵,你真是……”龙碧飞哭笑不得,忍不住弹了弹他的额头。
酆夙扬见状,伸出手一拉,把盛烟不着痕迹地拉到自己身前。
龙碧飞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这九皇子也看得太紧了吧,他龙家好像还没答应把盛烟“嫁”出去吧!
入了座,岑大人给酆夙扬敬了一杯酒,略微询问了他们在墨尤山遭遇流寇的过程,神色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捋捋胡子,像是在思考下一步剿灭这群流寇的法子。
“没什么难的,墨尤山的山势虽说有些易守难攻,又在官道附近,但依我看只要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围上几个月,这些人就会不战而降了……不过有件事我比较介意,抓住的那两个流寇我看过了,体格和样貌不像是天翔朝的人,岑大人对此事怎么看?”酆夙扬习惯了自己倒酒,同样也是习惯,给自己满上的同时,也给盛烟倒了一杯。
岑大人讶异地多看了盛烟几眼,若有所思地拧住了眉头,道:“这样说来,这两名流寇有可能是外族派来的奸细,殿下想亲自审问还是……”
酆夙扬不假思索地笑道:“自然要与岑大人一同审问的!若真是外族的奸细,岑大人不是懂得好几处的外邦话么,他们就没法糊弄了……”
岑大人哈哈笑起来,“是是,那就暂时收押,等明日殿下休息好了,再与老臣一同审问。”
跟着,酆夙扬再没与岑大人谈论政事,尝了尝发现岑府的厨子手艺不错,就着菜多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