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呆了吗?”我笑着问他。
“太……太美了……美得跟瑶台仙子下凡间似的……”他说话都有些口吃了。
我轻轻地笑了,不过心里却暗觉得今日的上官烨有些异于平日,他似乎感伤而又脆弱……
他呆呆地望了我半天,手指慢慢地从那琴弦上滑过,如果水流一样的琴声从他莹白如玉的指尖流淌出来……
那是一首哀伤却婉转多情的曲目……
“曾经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以为一世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不弃不离,原来只有我自己。
纵然天高地厚,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我和着那乐声轻轻地旋舞起来,艳红的薄纱在晚春带着浓郁香味的风中飘散起来,我感觉身体无比地舒展,从来没有人教我怎么跳舞,我的身体能找到那动人的旋律应声而动,也许是从天上谪落,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舞者……
那艳丽的落花纷纷而缀洒落在我的身上……我伸展起双手,轻点着脚尖,在那落花之中轻轻地旋转着,就那样一直旋舞着……
我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仿佛天地都在旋转,那些舞动地落花扑面而来……
我的心跳得好快……
“曾经惺惺相惜,以为一世总有一知己……”
我一直轻喃着那句悲哀的话语,突然转过头哀伤地问他:“那日为什么……”
“影儿……对不起……”
上官烨低着头,满脸的悲愤:“从小到大我都那么努力,我以为拼尽了全力就可以摆脱那个人的控制……我以为怕到那个位置我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可是不论我怎样努力,总是无法挣脱,不论怎样机关算尽,都斗不过那个人……十六岁之前我忍辱偷生……只图有一天可以玉阶攒花,可以飞出那个牢笼,我夜夜孤灯苦读,不论那个人怎样凌虐,我都忍着苦水往肚子里咽……我想着总有一天我可以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做人,可以飞出那个绝望的牢笼……可是等我大魁天下……”
他的声音有些呜咽,仰着头望着那天际嘶吼:“天哪,告诉我,要怎么做?!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命运呀!难道你也是我的后妈,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我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做的,为什么那样努力却换来如此的下场,我以为终有一天我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终有一天可以摆脱那枷锁自由自在,以为终有一天可以宏图大展,可以为天下人谋福利,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影儿……”
他头发有些凌乱,脸色那样苍白,眼里满是血丝:“那个可怕的黑色的囚牢我怎么样也无法挣脱……我所做的一切都全无意义,我只是一个傀儡,被人牵引着的木偶,只能说着那些我不想说的话,做着那些我不想做的事,对着那些我不想面对的恶心嘴脸……影儿,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知道那是多么绝望的感觉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们相拥而泣……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怎样的无奈和枯涩…………心中满是酸涩……我们都是傀儡呀,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感觉?!
……
…………
………………
那天是上官济明的五十寿辰,上官济明乃是前朝的丞相,门生众多,在朝廷的党羽遍布错综,掌握着文臣中的大股势力,不要说他的大儿子是当朝的丞相,即使没有他的大儿子,他的势力也颇为稳固,大夏朝开国数十代,朝中的官员之间的势力错综纠结,上官济明的岳丈就是景玄先帝的丞相,他的夫人莫氏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先遣了太监宫人去上官府送去寿礼,并跟上官家的管家说我身体微恙,无法亲自参加他的寿筵,然后让小杏子帮我稍稍易容,把脸涂黑了点,点了点痣,贴上了两撮小胡子,又弄了套六品文管的海清色绣着仙鹤的官服套在身上。
折腾妥当,我在镜子前照了两圈,还真似模似样,摸了摸粘在自己下巴的那缕细细的山羊胡子,对自己乔装的效果还比较满意。
“爷,可就差这双靴子了。”小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黑色的皂靴套在我的脚上:“没这皂靴可不像是个官爷,奴才可是费了老大功夫才从御膳房的太监小喜子他姑妈的二哥家的三儿子那里借来的,我们大夏朝开国数百年,这官阶分明,等级严谨,这民不能穿官靴,官也不能带民帽……如果没有这皂靴,走进相国府,那可就不像个当小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