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的暮光从他周身透过来,好似这人形是被锋利的剑劈削而成,齐整修长。
“我以为施主会先找到那嗔。”
莫涯不答,只拾起那绪落下的经书,然后迷人的一个微笑,“这句什么意思?”
莫涯轻点经书上的一句。
那绪缓缓抬头,眼角扫过矮几上的《白泽图》:“施主是想瞧白泽图,才摸到这里的?”
“这句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你可以先诱惑我,然后慢慢引导我归正途?”莫涯没上当。
那绪瞳仁映光,不带微尘,却夹杂着一种复杂的心绪。
他们居然注意到了同一句。
——《华严经》云: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
余晖慢条斯理地游进屋子,光亮下细碎的灰尘也闪闪发亮。
“施主悟性很高。”那绪最终颔首承认。
“佛经里头,还有这样的攻略。”莫涯嗤笑,旋即又敛住笑容,眼睛细细地眯起,“好似,绪大师不打算这么做?是舍不得你的修为?”
“不是。”
“那便是说,你愿意诱我?”轻轻松松将那绪推进语言圈套。
“对此,那绪尚领悟不能。”
“嗯?”
“有意向导,终究非诚心以待。”有目的的引诱,那绪不太认同。可话出口,那绪又想咬舌,冥思苦想的措词,好似又说错了。
“你要诚心待我!”莫涯的反应果然比他快,“你果然爱上我了!”
“莫施主……”那绪,哑巴嚼黄连,心里闷抽自己嘴巴,无计可施。
一声叹息,却不是那绪。莫涯邪惑的面容,蒙上了一种凄凉:“好吧,如果我承认对你动机不纯,接近你另有目的。那么你就可以有企图地诱惑我,你我这样扯平,好不好?”
随后,莫涯贴心地后退几步,手负后,阖上眼,彬彬有礼道:“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可以诱我试试。”
此为一条不归路。那绪蹙眉,眼神已经褪去了挣扎,即使不归,好歹也是条路。
那绪敛眸上前,唇小心翼翼地停莫涯嘴上方一点。莫涯含笑,吮住那绪下唇,感觉起来温凉适中。
那绪背脊僵直,整个人硬邦邦的,却很不智地没有退缩。莫涯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浅笑,吐出舌头,伸到那绪的嘴里,勾邀那绪舌尖进他的口,心无旁骛。
不同先前,是个青涩的吻,也是尤为结实的一种亲昵。
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铃人不是他,能解的自然也不是他。
然而,那绪很英勇,闭紧眼,将手搭上莫涯瘦细的腰间……
夕阳里细尘,若有若无,笼出一室的暧昧。
“这寺院谁在啊!那嗔卡米缸里了!”屋外,听得谛听一声大叫。
越来越混乱了。
第11章
寺里很穷,所以厨房很破,连窗户掉了也没钱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