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逼死了我姐姐!”
“谁能证明?”
他大怒,扬拳准备揍他,手肘却被那人牢牢握在掌心。
“五十万。”握着他手肘,那律师从口袋掏出支票:“给你这笔钱,单纯出于同情,在权贵里面,我的委托人不算磊落,但也不是最龌龊。”
他大吼,目呲欲裂。
“在拿到律师证前,我曾经在工地扬沙,所以我的力气很大。”那律师继续紧握他的右手,看着他的眼睛:“这段经历使我明白,在这世上,蝼蚁没有话语权。我奉劝你,出自真心,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你姐。”
他收下了那张支票,也找到了那家人的住处,于是便裹着衣服,疯汉一样蹲在他家门口。
那时梅雨,雨一直缠绵地下,慢慢将他从外到里凉透。
过了一会,有个男娃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伞,还有一张钞票。
男娃惊人的漂亮,眼眸纯净,黑到发蓝。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莫涯。
“妈妈喊我过来,给你这些,叫你小心冻病了。”用童稚的声音他说。
他妈妈在窗户后面,眉目和气,朝他微微点头。
她不知道,很显然,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命是用什么换来,所以眉眼这样坦荡,一点没有戾气。
他和自己的亲人活得这样血泪,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站在窗户后面,满心欢喜看着自己的孩子对陌生人行善。
这一次,他没有发狂,也没有哭,而是静默着收下了那把伞和钱,还说了声谢谢。
在这世上,蝼蚁没有话语权。
他起身,告诉自己。
一个人生出恶念,并自此永不回头,原本就只是一瞬。
姐姐那封血书,重复最多的一句话,是希望小柟宝宝,还有自己,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所以他拐骗了那孩子,给他起名莫涯,割断他的过去,并在十八岁时送了他一件成人礼物: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在莫涯扣动扳机之前,他给那女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跟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谁。
有点遗憾,他没能看见她的表情。
从来,他都不觉得她无辜,犯下罪恶却毫不知情,不受良心折磨,她的罪恶才最最深重。
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带着姐姐的骨灰,和莫涯一直生活在一起,一家人生活在了一起。
他报了仇,用最最解气的方式。
他成为了强者,面无表情,把那些蝼蚁踩死在脚底。
一切都在掌握,唯一小小的意外,就是他爱上了莫涯。
这便是真相。
那边和尚威逼央求,希望他说出的真相。
“说出来,我便能活么?”他抬头,看着那绪。
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死定了,差别无非死法如何,难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