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掏空了一身的心血去护这些人,可到头来,哪一个没骗过他、叛过他、伤过他。
此时此刻,云长流只觉得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知道云丹景一直以来有所求,其实他真的并不喜欢做什么教主,当初只不过是想着将烛阴教整顿得更好一些再交予弟弟手中……
云长流脱下烛龙袍,神情漠然,仿佛施舍一个乞丐般将其扔在云丹景的脸上。
云丹景浑身一抖,他惶然捧着那象征着教主至尊的衣袍,如接了个烫手山芋般连连摇头,语无伦次,“不、不不……哥,教主,我不要这个……景儿知错了,我不要……”
云长流眼底朦胧,低低叹道:“无绝说他不喜欢你。”
“滚。”
……
终于,再也没人敢来刺激云长流。
人们往往会锲而不舍地来劝一个悲痛欲绝、伤心欲死的人;可人们并不会固执地来劝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疯子,因为这并无意义。
于是这和煦春季,难得清静。
屋顶内漏下了些许日光,云长流的面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皮肤几近透明,连细细的血管青筋都清晰可见。
面前是冰冷的黑暗,而背后是温暖的光明。就在这光影与冷暖的间隙,他端坐着,仿佛凝固成一座玉雕。
直到这里再也没人打扰的某一刻,犹自低声对着虚空中自言自语,唤着无绝求他回话的的云长流,忽然就住口了。
周遭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忽然间,云长流眼底那片迷蒙散尽。
他本是好生坐着,却一下子垮了下来。自苏醒之后一直冷淡的眉眼间,终于显露出了无穷无尽的悲痛。
有泪珠划过脸颊。
掉落在地。
“……”
云长流崩溃地摇着头,咬着自己惨白枯瘦的手腕,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
他无声地恸哭着,断续地喘息着,全然不能停歇。他肝肠寸断,伏地不起,几近晕厥。他把自己咬的齿间鲜血淋漓,他嘴唇不停颤抖,却偏偏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来。
仿佛有千斤重的悲伤在一瞬间击倒了他,比逢春生更痛一万倍的痛楚将他的心肺生生撕裂。云长流径直倒在地上,白衣散乱,浑身剧烈地发抖。他似乎清醒过来了,又似乎从一开始就没疯过。
就在这空无一人的寂静之中,在没人看见的春风吹拂之中,在这枯烂破败的木屋里。
云长流孑然一人,痛哭失声。
他痛得恨不能死去。
这红尘人间,清清明明,好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性感教主,在线装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