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云孤雁撤开了手,那件东西的真面目也显露出来。那半块晶莹精巧的白玉佩上,有祥云盘旋,有玉龙腾舞。
“喏,”云孤雁散漫地挥挥手,笑道,“送他了。”
说罢,老教主转身,蹒跚地走出了木屋。身后陡然传来的嘶哑哭声,也没能叫他回头。
白发被风吹起,在灿阳下有一刹那的光闪。
……
木屋外,那辆马车走起来了。
仍是温环在驾车,云孤雁坐在颠簸的车厢内,带了几分得意地笑。
直到马车远离了那片荒凉之地,走上了山路,他还在跟温环炫耀:
“……看看,本座把所有恶事都揽尽了,末了只消这样一来,以流儿的性子,必定不忍记恨本座了。用一条老朽之命换个好儿子,岂不是十分合算呐?啊?哈哈哈哈……”
温环摇了摇头道:“只是您这样一来,可又把流儿伤狠了心了。”
云孤雁道:“是啊。”
“您总是惹周围人伤心的。”温环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挥鞭子赶马,“驾。”
云孤雁从车厢内探出头来,颇为好奇地问:“怎么,还有谁?”
温环突然哼了一声,不咸不淡道:“我。”
云孤雁黑着脸皱起眉,不悦地摸了摸下巴,“啧,长胆儿了。”
说着他就缩回车厢里去,话音却没停歇:“温环呐。”
他唤,赶车的白衫人就应:“是。”
云孤雁道:“再过上几日,你陪本座下山罢。”
“老教主往哪里去?”
“先去江南,再往塞北……哪里有好风景就去逛逛嘛。最后挑个顺眼的地方,搭座小屋子,庭下种颗树。等时候到了,就埋在树底下罢。”
“是,老教主,”温环笑了笑,他神色仍是温文尔雅的,没有半点惊讶或是哀伤,“可要温环给您殉么?”
“随你的便。”
云孤雁随口说了一句。车厢内,老教主惬意地伸展双腿,往后靠着闭目养神,又兀自感慨起来,“唉,我如今呐,可是什么都没喽……”
阳光与树荫接连落在车厢的顶上。明暗交替摇晃之间,老教主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