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妹妹千金之躯,怎么能随便让人碰,还是让他来给妹妹诊治吧。
肖锦书刚要伸手搭脉,就听见肖锦意道:“三哥,我没事,把药材留下,我自己包扎吧。”
“胡闹!”景仁帝脸色铁青地站在肖锦意面前,这一天看到皇后在下面不断受伤,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那就你给我包扎,不会的话,我教你。”肖锦意对景仁帝微笑道,他脸上的血还没有擦干净,笑容看起来十分恐怖。
“这……”屋子里的军医、士兵、锦衣卫和大内侍卫加一个肖锦书都震惊了,没想到定北将军竟然如此犯上,居然要皇上为他疗伤?
更令众人震惊的是,景仁帝沉默片刻后便道:“定北将军力挫呼延曦,让牧族军心溃散,解救漠北城危机,朕身为帝王,自然要亲自为功臣疗伤,这是朕唯一能做的了。你们都退下吧,朕单独为定北将军疗伤。”
他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众人的震惊少了点,一个个都退下,只有知道内情的井西献带着心腹守在门外,不让人听见室内的声音。
肖锦书瞧了瞧景仁帝,又看看自家妹妹那看不出容貌的脸,终于放下心来,对肖锦意点点头,也离开了。
众人一走,肖锦意便立刻抓住景仁帝的手,亲了亲手背,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放开!”景仁帝的怒意未消,拿过清洗伤口的布巾和水盆,就要为肖锦意清洗伤口。
“我真的没事,”肖锦意勉强抬起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从景仁帝手中抢过布巾,一点点为自己擦拭伤口,“让他们都出去,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男子的身份。我这样避嫌,陛下你又对我这么好,总有人会心生怀疑。就算哪一日皇后就是定北将军的事情传了出去,陛下也可以说我是天赋异禀,女扮男装。至于皇后带兵出征一事,就算有人想弹劾也不敢深说,原本就是朝中无人我才不得已带兵的,他们敢弹劾就是承认自己无能。这么一来,这件事就能压下去。”
“锦意想得倒是周全。”景仁帝的眉头从来到漠北开始就没松开过。
“不及陛下,”肖锦意道,“方才陛下的说辞堵住了未来所有言官的嘴,不然可有不少人会参我不敬陛下,以下犯上呢。”
看他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拭干净,露出狰狞的伤口,景仁帝心里一颤。呼延曦的鞭子是带着倒刺的,肖锦意身上不仅仅是皮开肉绽,还有倒刺扎在肉里,看起来就疼。
肖锦意却面不改色,拿过军医的工具,沾了烈酒后用火烧过,这才一根根拔自己肉中的倒刺,拔净了后,才给自己上药包扎。原本这些工作应该是由军医做的,哪有士兵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景仁帝原本想自己至少帮肖锦意拔出倒刺,谁知道他根本没让自己出手。
这次御驾亲征,由肖锦意一人主导,他的存在变得十分可笑。
当然,景仁帝早就知道,自己没带过兵,来漠北其实就是一个稳定军心和民心的吉祥物,与其指手画脚,还不如完全信任漠北的武官。他需要做的,就是与漠北百姓共同进退,再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让漠北上下高呼陛下圣明而已。
尽管早知道,可是现在连帮肖锦意疗伤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处理伤口,还是这样可怖的伤口,景仁帝依旧心里难受。
亲眼看着肖锦意处理了一个伤口后,景仁帝拿过布巾,帮肖锦意擦了另外一个伤口后,抢过钳子要帮他拔刺。
肖锦意拿过一个毛巾先把自己的脸擦干净,亲了亲景仁帝后才说:“幸亏这张脸没被抽到,不然你是不是就不要我这个毁容的皇后了?”
他笑得十分开心,仿佛有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一扫而空般。之前他满脸血污景仁帝看不清他的表情,现在看清了。
景仁帝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肖锦意的脸,见这人看着自己满眼的柔情蜜意,突然伸手拔了一个刺,动作极快,而肖锦意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来朕处理得还算不错。”景仁帝说道,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一点冷然。
肖锦意也觉得景仁帝并不高兴,不过只觉得他应该是在为自己受重伤而生气,并没有想太多。他的小皇帝总是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好像全天下所有人的死亡和受伤都是他这个皇帝的错,这样的性格让他很心疼,也十分尊敬景仁帝。
景仁帝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掌握了包扎的技巧,帮肖锦意将身上大部分伤口都处理完毕包扎好,全身缠着布条的肖锦意现在总算被收拾得能看了,只剩下肋骨和穴道上的两把刀没拔。
拔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刀口堵住血管不会出太多血,刀一旦拔出,就会大出血,如果不能及时止血,很容易失血过多而死。
“肋骨断了这么多根,要怎么办?能痊愈吗?”景仁帝问道。
“无事,”肖锦意毫不在意地道,“呼延曦力道强,断口都很齐整,只要接好了固定好,这么整齐的断口很容易恢复,骨头还不会长歪。”
“要怎么做?”
“你把刀拔出来,我点穴止血。等我正骨后,你帮我把夹板固定好缠好就行。”肖锦意道。
“点穴还能止血,看来军医们要学一学这功夫了。”景仁帝若有所思道。
“一般人学不来的,”肖锦意解释道,“其实是用内力暂时封住局部的血脉,不让血液流动,时间长了会死人的,只是暂时止血方便人处理伤口。而且不是谁都习武有内力傍身,银针止血倒是也可以,但是也并不是那么好学。”
“只是暂时的?”景仁帝问道,“以你的内力,能撑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