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伯道:“老奴明白了。”
我继续吩咐如此这般。到了傍晚,从寝宫中抬出一副担架,担架上一人气息奄奄,直被抬到后面厢房中,严伯命人在门外严加看守。这才进来道:“殿下,快换衣服吧。”我从担架上坐起,换了件平常衣服,又命一名家丁换上我的中衣躺到床上,最后与另一名家丁跟随严伯出门。
出了门,我擦擦额上冷汗,向严伯笑道:“虽然不费什么心思,倒真是麻烦。”
严伯满脸忧色地看看我:“殿下脸色真得不好。”
我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严伯我先走了”
严伯拉住我:“殿下先等等,老奴去请郎中来为你看了再走。”
“放心,我早让刘恒请了郎中,这就过去。”我回头淡淡一笑,“严伯,彦儿又要让你操心了。”
这句话心照不宣,摆明了前途艰难,严伯放开我,叹道:“你这孩子……”
我出了后门,确定左右无人,翻身跃入旁边的僻静巷子。拐弯抹角钻到刘恒住处,还是翻墙而入。
刘恒正在院中,冷不防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连连吐气:“殿下!你要吓死人啊?”
我道:“郎中呢?”
刘恒看我半眼:“殿下又是轻功又是跳墙,如此威猛,还用请郎中么?”
“少废话,是不是在偏厅?”
刘恒高呼:“殿下英明!”
我踢他一脚,向偏厅走,刘恒一边喊疼一边跟在后面。
刚进门,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黑壮老头儿迎上来见礼,正是兵部尚书兼辅国大将军宋师承。
我上下打量他一下,干笑着道:“宋大将军好啊。”迈开步径直往里走。
宋师承一愣,想是不习惯我这样叫他,随着我转过身:“老臣很好,倒是殿下一路辛苦了。”
我继续干笑:“不辛苦。宋大将军请坐。”
宋师承关切道:“殿下身体不适么?是不是太过劳顿?”我装作没听见,走到了里间。刘恒立刻命等在一边的郎中过来为我诊脉,我道:“诊什么脉,先看看我背上倒是真的。”
那郎中道:“看殿下面色,还需内调为主,还是先由小人为殿下把脉吧。”
我怀疑地看他一眼,伸出手。郎中诊了片刻才让我褪去上衣,细看肩上伤口。刘恒一见之下惊呼道:“殿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瞒着我?”
我道:“瞒着你又如何?你会替我治?”
刘恒皱起脸:“殿下这话平白叫人伤心。看到殿下受伤,臣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
我白他一眼:“大热天的,少说点让人发冷的话。”
刘恒嘟起嘴,转头大声向那郎中道:“怎样?殿下这伤不碍事么?”
那郎中替我披上衣服,拱了拱手:“回殿下,回大人,依小人看来,殿下箭伤虽重,却因为拔箭及时,已呈愈合之象。箭伤处想是受了潮气,因此受凉之后偶然会有关节疼痛之感,需要注意舒筋活血,半年之后可得好转。此外,殿下有气虚血亏之状,想是重伤之后失于调理,因此常有气力不支的感觉,幸好殿下身体一向康健,只要几月内注意静养,也就好了。”
我点头道:“你说得还有些道理。”
刘恒忙问:“可有调理的方子?”
郎中便走到桌前,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刘恒:“照这个方子吃几服药即可。”
刘恒接过来揣了,笑道:“你仔细了,若不见效,可得派人砸了你招牌。”
那郎中笑道:“岂敢,医不好殿下,砸了房子都使得。”拱拱手告退。
我越看越不对,斜眼看刘恒:“你从哪里找了这个人来?怎么他张口就叫我殿下,还没有一点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