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越江吟 南州 2936 字 6个月前

“只有如此了。上岸后,我们就走淮水帮平时运送军资的道路。”江原卷起地图,肃然抬头看着我,“凌悦,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赵葑不能立刻就走。”

我立刻直身与他对视:“为何?”

“他要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最后收回兵权。”江原边说边站起来,“让他走,总不能空手回去,带他到我魏国军队里看一遍,也好对南越那边有个交代。”

我也站起来:“收兵权的事还不知顺利与否,万一赵葑的身份被梁王的人知道,那不是人人欲除之立功?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江原沉沉地看我:“凌悦,我已经默许你救他,还顺从你的意愿放他生路,你还要我怎样?只不过让他晚走一刻,在他面前显示一下魏军实力都不行?”

“你已经扣留下他所有下属,这好处还不够?”

江原看上去有些烦躁,却尽力保持沉静,他慢慢道:“凌悦,你救宋然的时候我说过吧?南越还有很多人,你真打算见一个救一个?”

我沉默片刻:“他不一样,他是我……”

“是你最无辜的三弟?”江原眼睛里有嘲讽的味道,“你没听见他怎样骂你?除了他没有像宋然那般主动背叛你,我看不出哪里不一样。我告诉你,他已经是敌人,等平安回到南越,别指望他会感激你。”

我转身拉开舱门:“我知道他迟早会恨我,也明白放走他等于为魏国增加一个敌手。可是就算这样也应该与他在战场相见,我不愿现在就开始不择手段。”

“最后一次!”江原按住打开一半的门扇,神色凝重,“凌悦,如果再有这种行为,攻打南越时你就休想插手!”

船只忽然在浪头上颠簸了一下,我猛地扶住舱壁,打开的舱门又随之合上。再抬头时,江原深色的眸子就在眼前,随着波涛一摇一晃。我忽然觉得喉头发紧,声音却沉下去:“好,我也认为这该是最后一次。”

“最好是这样。”江原专注地看我,话声低沉得像耳语,“这也是为你好。”

他慢慢抬起我的下巴,低头轻吻住我的唇。我身体不觉一紧,抱住了他。

江原似是察觉我的反应,轻柔地推开我的齿间,深深地侵掠进来。我脑中有些纷乱,又有一丝清明,可是止不住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化作激烈的回应。恍然中,后背紧紧抵上门板,弄得舱壁喀喀作响。江原环住我,手指将门闩一勾,接着在我腰间抚摸起来。

我闷哼一声,止住他的手,急促道:“拿开,也……也不看什么地方!”

江原两只手都伸进我衣底,从脊背直抚到臀部,用力掐住我的腰按向自己,喃喃道:“我想你了,不见了你一天,好像度日如年……我实在厌恶海水。”

他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好像一个纯情少年。我很想笑,可是这想法瞬间就被揪心的感觉所代替。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情?那种担心失去的恐惧,足以让人走到崩溃的边缘。

江原又低声道:“我知道这里不合适,只是想这样抱你一会,好弥补找寻你时的空虚。”

“……”我眼眶不由自主一热,再度抱紧他,在他唇上狠狠啃了几下。

江原笑:“你算不算引诱?”手指在我股间用力。

我不躲闪,也笑:“这次是你引诱了我。”

既已决定与所有故人决裂,本不该惺惺作态地伤感,可是看到赵葑,还是忍不住刺痛。以后漫长的时间里,我将为自己招来无数的仇恨,也许只有他,是我走下去能得到的唯一慰藉。

不久船只靠岸,淮水帮的人已经在码头迎接。齐谨拿一根筷子挽了发髻,总算显得正常了些,他笑着下船与帮内人寒暄,接着对我们招手。赵葑被迫换了一身淮水帮的衣服,被几个帮众牢牢控制在中央,面带怒色地随着下了船。

齐谨命人将备好的两辆马车移近,对江原道:“修远,委屈你与修文子悦同乘一车,我和这位南越贵人乘一车,咱们一路不停,不出半日就能到乐陵。”

我望了江原江容各一眼,感觉实在陌生。他们虽然有字,实际无人敢叫,大概也只有齐谨这错乱的性子才会叫得出口。这两人却似乎听得很是受用,同时露出少见的友善笑容。江容笑着将眼珠瞥向赵葑:“严之不必客气,我还是与这小弟同乘一车,免得皇兄和表兄嫌我碍着他们说话。”

我立刻道:“三弟与你们不熟,不如让他与我一辆车,齐当家与临淄侯同乘。”

“你!”江容跳脚,“你这三弟是哪里的娇花,难道本侯碰碰就谢了?”赵葑脸颊顿时涨得绯红,要不是佩剑被收缴,只怕早已砍了江容。

我眯眼:“啧啧,瞧你这满口的话,我听得都替你害臊。我三弟不懂这些,你别把他带坏了。”说着把赵葑拉到自己身后。

江容瞪眼:“你敢说他不懂,我吃了自己舌头!”

我不理会他,拉着赵葑登上其中一辆车。齐谨斜吊着眼角乱笑,拉住江容道:“承蒙不弃,在下也很想与世子多多叙旧。”

江原最后一个上了车,对我笑道:“容弟脸色不好,我看他遇到对手了,这个齐谨比他还要浪荡。”

我道:“未必,也许他们在借机商议如何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