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扑到近前,他才看出是留在昏迷的孙悦身边担任护卫的两名士卒之一,不由脸色大变。
还未等他开口,那士卒已喘着气道:“陛、陛下,孙将军醒了!”
承嗣大喜,却见那人又嗫嚅道:“不、不过,将军似乎不想见您……”
八十七
第十四天,起风了。
李承嗣与所有难民一样,随身背着自己的包袱——不同的是,他的包袱很小,甚至也不是他自己打包的。
最初田得利将他那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都收在里面,后来他被孙悦捕获,对方也未动这东西,直到他重获自由,才又回到他手中。
他在里面加了一双备用的鞋子,背在身后;只是现在有骆马代步,似乎用不上了。
身前身后都是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的黄沙,天色昏暗而不祥。
骆马们焦躁不安,被引导着跪倒,以身躯铸成临时的城墙。
部分货物被卸下,集中,所有的分队都贴得前所未有的近,一张又一张面孔相接,却无人惊呼。
连幼儿的啼哭都听不到,懂事的孩子们紧紧挨在大人们身边,甚至学着大人的模样,虔诚地闭着眼,按着心口。
他们已经被渐渐教会了,向圣父乞求平安和未来。
他们甚至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在此时,除了这位虚无缥缈的圣父,已经再找不到其他东西可以依赖。
有人引领,他们便听着,跟着,只要这真的能庇佑他们逃生。
没有人对“十五日路程”提出质疑:他们明显还在沙漠的中心,然而队伍行进的速度,与圣使憔悴而坚定的面容都映在人们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