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春朝胡安问了安,看方犁三两下洗好了脸,便去房里把他斗蓬和厚衣服都找了出来。方犁边换衣裳,边道:“我和言春出去遛会儿马,饭回来再吃。”
胡安嗔怪道:“六儿难道不会遛?这么冷的天,何苦出去受冻!”
方犁笑道:“这才刚入冬,就不让出门了?又不是闺阁里的女儿家,哪里就这般娇气了?”
说着穿好衣服,披了斗蓬,和贺言春去了马厩,牵出自己坐骑来。两人跨上马,一路往城北去,就见路上行人稀少,整座长安城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及至到了北城门口,城门也才打开不久。守城的兵士打着呵欠,站在城墙上发呆。
两人出了城,便纵马奔驰,一气儿跑出两里路,四周渐渐开阔起来,田野上枯草经了霜,雪白一片。马行处,惊醒了道旁枯树上的三两只寒鸦,呱呱地叫了几声,振翅向远处飞去。
到了路边一处亭子,贺言春这才停下来,让马儿自在吃草,他牵着方犁进了亭中。一进去便把人笼进自己斗蓬里,低声问:“冷不冷?”
方犁冻得鼻头有点红,兴致却高,道:“虽然冷,跑一圈马,倒很畅快!”
贺言春便从后面拥着他,两人站在亭中,都朝东边望,就见半□□霞红彤彤地,一轮红日从天边跃上来,顿时远山、村庄、田野都笼在一层金黄中,树枝上的白霜,越发晶莹剔透。
贺言春把头搁在他肩上,偎着他道:“喜欢么?”
方犁呆呆看了一阵,笑道:“虽然常在路上跑,这般景致,却还是第一次见。”
贺言春在他耳边悄悄道:“以后咱俩常来。”
方犁点头,又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去处?”
贺言春抿嘴笑,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去常平,说走就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实在想你了,就骑马过来,在这亭子里坐一坐。那时便想着,有朝一日能跟你一块儿来,真是死也无憾了……”
话音未落,便被方犁照着胳膊拧了一把。方犁皱眉道:“年纪轻轻的,便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好吉利么?以后再敢说一次,照嘴拧!”
贺言春抱着他,小声撒娇,道:“好人儿,我记住了,且饶我这遭。以后再不敢了。”
方犁撑不住笑了,挑眉戏谑道:“算你乖!等回去了哥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