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姑苏大宴虽说是三天,实际上宾客云集,足足热闹了七八天。

接下来一连几天这个叫唐唐的小少爷每天都来找他,初时还有侍卫拦一下,可他人小鬼大,竟板了脸说是冠军侯亲口答应了陪他玩。

关隽臣一是不太想失信,二是竟然有些无法拒绝那小家伙的要求,他唐唐大周冠军侯,竟然硬生生陪了那小家伙几天,去姑苏城里看了灯,赏了梅,逛了西市,还带唐唐吃了馄饨。

这事叫襄王知道了,都惊奇不已。

这期间,唐唐的父母也曾毕恭毕敬来拜会,但是关隽臣实在无半分兴致认识他们,只是知晓这家人姓晏,面却是没见的。

晏家离开前,唐唐抱着关隽臣哭得七荤八素,怎么都不愿意走,还想把自己脖颈里带的长命锁都塞给关隽臣。

关隽臣知道这东西是富贵人家求了给自家孩子辟邪去灾的,因此自然不收,唐唐左思右想,竟然把锦缎虎头靴上镶嵌的明珠扯了下来,交到了关隽臣手里。

“成哥哥,这是信物。”他煞有其事,一双大眼睛泪盈盈地望着关隽臣:“你可不要忘了我呀。”

关隽臣收了明珠,虽然日后早不知遗落到了哪里,再也找不见。

可临别前,那小小的身影裹着锦袍,在漫天大雪里一步一回头的模样,却是十二年过去了,都不曾忘记。

……

“是你?”

关隽臣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记忆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家伙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是那圈住他脖颈的动作,还有浅浅露出梨涡的甜软笑容,却又好像这十二年来都没怎么变,他托起怀里晏春熙的下巴,问道:“你怎么没有早说?”

“我入府六个月,成哥哥都未曾叫过点菜,好不容易那日盼到了余桃酒,你却仍是没来,我一个连你面都见不上一次的鹤苑公子,想找人传话也无人搭理……”

“那你就敢做下这种事?你是想找死?”

“我那日喝了余桃酒,浑身上下都、都实在热得厉害,心里又好难受。府里人都秋收过了便是年关,明年不受宠的公子就要被赶出去了,我、我本以为今生已再没机会见到成哥哥了。”

晏春熙望着关隽臣的眼里泛起了一丝委屈:“也不是找死,不过确实活得有些没兴味,稀里糊涂地,就……”

“听你这意思,此事倒还怪本王了?”

“不、不怪成哥哥。”晏春熙虽然赶紧摇头,但却又小声加了句:“但也不能说半点没干系。”

关隽臣听了,登时啪的一个巴掌抽了过去,重重地……打在少年翘翘的屁股上。

要知道,虽然同样是甩巴掌,但是打在屁股上终归比打在脸上要温和多了。

晏春熙果然是不怕的,一双圆圆的杏眼里反倒泛起了湿润的水雾,又往关隽臣怀里钻了钻。

“那之后的事,怎么算?”

“我……”晏春熙咬了下嘴唇,心里也知道这回真真是他的错,只得可怜巴巴地扯了扯关隽臣的绸衫道:“我尝了回那般滋味,心里就总想着,痒痒的,没忍得住……成哥哥,熙儿知道错了,真的。”

“什么滋味?快活?”关隽臣冷哼了一声,他顿了顿,实在没忍住:“——你懂个屁。”

晏春熙之前从未听关隽臣吐出过任何脏字,顿时楞了一下,但他马上便把还沁着欢好后汗珠的脸蛋软软地贴在关隽臣胸口:“什么都不懂,成哥哥教我……以后都只让成哥哥一人教我。”

关隽臣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忽然又感到了一如十二年前的无可奈何。

十二年过去了,可晏春熙在他眼里仿佛仍然是个不大点的小家伙,他大了他一倍有余啊。

怀里这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年,有着半大男孩儿的多情身子,关隽臣其实心里也明白的。

他自己十七岁那会儿每日里除了打仗,心里也就只想着这一件事,当时人在军营,身边还带了两个俏生生的书童,若无军务,一日无风月都憋得慌。一个受不住他,便两个一起玩,不可谓不荒唐。

在性事欲念这方面,皇子平民,天下的少年都是一般样。

然而,他虽然已经在心里饶了晏春熙这一回,但却不能让这小东西连害怕都不懂得。

关隽臣把晏春熙抱起来放回床榻上,紧接着便唤了王谨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