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乍定的睁开眼,却见这人身穿深红锦衣,容色皎皎如冰雪,周身萦绕着竹叶的清冷气息,若有似无。
他轻轻放下自己,微笑着蹲下身,展开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摩挲良久,问道:“好孩子,想学医术么?”
他的身影氤氲着淡淡散去,黑暗如潮水悄然吞没了自己,再定睛看时,却身处阴冷窄仄的柜子里,一个陌生的声音正歇斯底里的尖声大笑:“我知道他来过……苏小缺为什么要在你家逗留整整三日?他去了哪里?”
“不说是么?好,我庄崇光最喜欢嘴硬的人物……越夫人花容月貌,越大侠更是龙精虎猛,凭二位的资质,倒也能进七星湖当一对儿贱奴……本座看了,都心旌摇动魂不守舍呢……”
父母的惨叫呻吟与那人疯狂的笑声不绝于耳,自己拼命挣扎,却无力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最后那声音只剩了气急败坏的毒辣:“你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信?既然不肯说,你舌头留着又有什么用?”
“你骨头不是硬么?一寸寸的捏断……我看你还硬不硬?”
漫天血雨,猩红一片,指缝眼眸中都沾得湿透,粘稠得无法挣脱。
“不……”阿西低声叫着,冷汗淋漓的醒来,睁大了眼睛,只见月如冰盘正在中天。
这样的噩梦已很多年不出现了,但一到七星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憎恨,却像是嗅到了死亡味道的秃鹫,张牙舞爪的缠上了自己。
阿西怔怔的擦了擦额头冷汗,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脂醉花丛中窸窸窣窣的响,随后一颗小脑袋钻了出来,脆生生的嚷道:“阿西,草都吐籽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阿西凝神看去,果然地涌金莲草已慢慢吐出几粒细小的鲜红草籽,忙取出银刀,一粒粒剔下投进瓷瓶。
孔雀一旁托着腮帮子,冷言冷语的表功:“幸好我聪明……看你这几天就有些恍恍惚惚的活像阴堂主炼制的蛊人,特意来看看你,可别误了姑姑的事……果然你睡得呼呼的!睡就睡吧,还说梦话!”
阿西手指一哆嗦:“我说什么了?”
孔雀咯咯笑着,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你说……别杀我,不要……阿西,你真胆小!”
一瞬间阿西脸色苍白,匆匆将最后一粒草籽盛入瓶中,转眼看向孔雀,目光一触之下,不觉遽然一寒。
孔雀未梳发髻,一头黑发随意散在肩头,不知是月色太过明洁,还是她身后的脂醉花太过浓烈,整个人甜美纯稚中透着种莫名的妖艳诡异,完全不似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