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鸩离道:“好说。”
何逐空凝望他片刻,方又续道:“若想刀剑相向血溅五步,小店恕不接待,有什么辩不透的正邪解不开的仇怨,还是春色坞上一试锋芒见真章,何逐空先恭祝诸位技压群雄光耀门派了。”
那昆仑师叔一皱眉,已听出他话外之意,忙问道:“何公子,这七星湖……难道也能参加此次大会?”
何逐空尚未答话,明柏道人已愤然驳道:“绝不可能!至少我武当一脉,断断不会任由魔教妖人在怀龙山嚣张!”
明柏内力浑厚,声音又大了些,只震得何逐空病弱之躯直晃荡,一手捂着嘴剧烈咳嗽了起来,众人见他手背作蜡黄一色,看来的确是活不长的模样,想到何家人博闻强记聪慧过人,又是天妒早夭的命,不禁有些替他惋惜,却更急于知晓七星湖一事,纷纷抬头注目,只恨不得直接伸手进腔子把他的话给掏出来。
何逐空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厌恶的闭了闭眼,方淡淡道:“好教前辈知晓,半个时辰前,四大门派均已赞成七星湖一起切磋比试……贵派掌教明德真人亦是点了头的。”
明柏道人惊得呆了,厅堂里嗡嗡一片炸开了锅。
唯有叶鸩离喜动颜色,突的飞身直掠而起,苍鹰扑击也似,居高临下啪啪啪啪——明柏道人和那昆仑师叔捂着脸,一人挨了两记大锅贴。
巴掌算不得重,不多不少一人掉了一颗牙,掉牙事小,掉面子事大,两个岁数加起来过百的前辈矫健的一跃而起,宝刀不老怒目圆睁。
武当昆仑两派在座的弟子亦皆大怒,拔剑出鞘,将叶鸩离团团围住。
武当诸弟子原就常练剑阵,此时井然有序围成一个内圈,昆仑弟子则散在圈外,随时补上空位,但谁也不敢先行出击,赤手博蛇夜行驱鬼也似,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紧,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畏惧胀满胸臆。
毕竟面对的是如今江湖中风头最劲的小魔头。
叶鸩离看着一圈人影剑光,突然伸手指了指何甘霖大老板:“天字三号房,一会儿给本座送些酒菜,再要两碗过桥米线。”
凝神想了想,吩咐道:“汤要猪骨筒熬,多放豌豆尖……”
说话间,一掌轻轻按下——饭桌虽是较软的松木所制,但桐油刷过两遍又厚足两寸有余,他这若无其事的一按,桌面突然成了嫩豆腐,一触即融,立时陷开一个掌形,随即周边纷纷皲裂,如一锤子敲落冰面,刹那间裂纹蛛网也似扩散开去。
哗的一声,整张桌子坍塌崩散,细碎的木屑纷飞,且不复松木本身色泽,一片枯朽苍黑,仿佛木料中的活气精血都被抽干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