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孩子,哪里来的勇气面对那么沉重的生死?
一层水汽渐渐浮上了谢渊的眼眶,这一刻他是那么想要嚎啕大哭,却又是那么无可奈何。
终于,他咬紧了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狼、顾、怎、么、用???”
黑暗中,萧恒似乎轻叹了一声,然而那其中的微不可查的心酸却很快被煜王府增援而来的私兵潮水般的怒吼淹没。
半空中光亮一闪,萧恒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渊的问题,便立马保住谢渊的腰顺势往地上倒去、
谢渊瞪大眼睛,一动都不敢动。一颗春雷“轰”地炸响在萧恒的脚边,连狼顾战车都被炸出了一个窟窿。
萧恒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势,只是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冷笑道:“呵,煜王那狗东西果然自己藏了春雷,看样子是嫌自己脑袋太多了,等不及让他老子给他削下来一两个了。”
话音未落,又是几颗春雷呼啸而过。
萧恒低骂了几句,然后瞅准空档站起身来,眼疾手快地抓住前方横栏上的转轮狠命地转了起来。战车前方那黑洞洞的炮管转瞬便对准了方才“春雷”飞来的方向。萧恒眯起一只眼睛,紧盯着眼前的千里镜。北风吹散了他的长发,他却纹丝不动,只是冷笑道:“在我面前玩黑、火、药,你们还嫩了点。”
一串火焰突然自谢渊手边冒了出来,原来是战车上火炮的引线不知何时已经被萧恒点燃。眨眼间,一声惊天巨响便炸在了谢渊的耳边,萧恒后退半步,那颗弹药精准地砸在了敌阵中,凄厉的惨叫霎时划破夜空,直直地往谢渊耳朵里钻。
萧恒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渊,语气冷硬地道:“还想活命就赶快给我站起来。”
谢渊立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萧恒一把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千里镜的镜筒架在了他的面前。
冰凉的声音在谢渊的耳边响起:“阿渊,你知道为什么我给这辆战车起名狼顾吗?”
谢渊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道:“为什么?”
萧恒道:“因为这个千里镜,可以看到四面八方,不仅是你的前面,连你的后面,这双眼睛,都可以看得到。”
说着,萧恒便抓住谢渊的手,带着他一起转动着横杆上的转轮。
谢渊甚至不需转过身去,便能随着这个转轮的转动看到自己四面八方的情景。仿佛整个战场都透过这么一面小小的铜镜呈现在了谢渊的眼前。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呼延奕一直将长平侯这么一个前朝遗孤小心翼翼地供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