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连举着伞往马厩跑去,午后正是晨鸣宫上课的时候,棋盘街上宁静安谧,只有三两个孩童在屋檐下玩着皮球,海连路过时正听见他们一边拍着球一边唧唧咕咕地唱着一首童谣:
蝴蝶掉进琥珀里了,
猴子也被石头砸死啦;
王冠落在了毛茛花丛中,
赤脚的男孩将它捡起来,
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黑色的乌鸦吱吱喳喳,
它说小偷,小偷,快把他送上绞架!
青年踩着水花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扭头看向玩乐的孩子们,似乎有什么东西混在旋律中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却没能抓住。小朋友们注意到了他审视的目光,害羞地发出一声怪叫躲进了屋,旁边睡在墙角的大猫也懒洋洋地喵了一声。不远处的马车夫早已看见了雨中的海连,忙不迭地驱车赶了过来,“抱歉,刚刚没看到您已经出门了,您现在是去垂芷庭还是去治安厅?”
男爵摇了摇头,将这首歌扔在了脑后:“去垂芷庭吧。”
这原本只是出行中的一段小小插曲,连值得记忆的地方都被雨幕尽数刷洗干净。而商海连不知道的是,在多年后,没能将这首只听过一遍的童谣告知给其他人,将成为他午夜梦回时最后悔的一件事。
等马车吱呀停在垂芷庭门前时,这场骤雨也正好止息,被雨水浸透过的橙花香味扑鼻,就像从不远处的大厅门口传来的莺莺燕燕的笑语。
垂芷庭的女孩们团围着一个年轻人说着些什么,对方一张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无措,正结结巴巴地回着话,一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朝他连连招手:“海连!”
海连回了声招呼:“弗洛。”
海中爵是垂芷庭的常客,围在弗洛身边的女孩们习以为常地向他笑着打了招呼,“要去叫小语吗?她还在书阁里看书呢。”
“让她专心看书吧,”海连道,“我一会再去找她。”
仕女散去,厅堂内只剩弗洛和海连。当年海神节被挟持了马车的年轻人此刻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弗洛依旧是一身干净笔挺的军装,胸口的金饰像是一枚小小太阳般熠熠发光,青年冲他笑了笑,“好久不见。我上个月本来想邀你一块去打猎的,结果阿克说你出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