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满打满算活了二十八年,头一回当爹,何况还是当这么乖乖巧巧的两个小豆丁的爹,一颗慈父之心收也收不住,从街口买到街角,光牛乳糖就包了三包,也不怕孩子吃多了牙疼。
颜清更不必多说,也不知他家公子趁颜公子生病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江晓寒无论问什么都是“好”,“你看着办”,“好看”,“可以”。
腻歪得让人牙疼。
半条街过去,江墨手上大包小包已经拎了一堆,若是给他个扁担,恐怕他在街边随便寻个空地都可以摆摊做个商贩了。
可江晓寒还未有收手之势,拉着颜清往街边的绸缎铺子去了。
那绸缎铺子足有三层楼高,二三层楼灯火通明,光看一楼大堂墙上挂着的成衣布料便知道不是普通人消受得起的。
绸缎庄的女掌柜阅人无数,一双招子利得很,见着江晓寒便知今日的好生意有着落了。
颜清虽然并不在意金银之物,但并非对物价一窍不通,见此情景不由得拉了拉江晓寒:“今日是否买的太多了些……”
“这有什么。”江晓寒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凑过去与他咬耳朵:“在下虽然月例有定数,但这么多年攒下的赏赐,也够咱们一家四口挥霍几辈子有余了。”
他这么说着,那女掌柜已经抱着算盘迎了上来:“二位公子今日可是来巧了,我们家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蜀锦和姣月纱,用来裁制夏装可再好不过了。”
“我就不必了。”颜清说:“你挑自己喜欢的便可。”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江晓寒将丫头放到地上,甩了甩微酸的手臂。
那女掌柜很长眼色,连忙唤了两个丫鬟小二将两个孩子领了过去。
“公子。”一直跟在身后的江墨苦着脸:“我就在楼下等您吧。”
总归也就是楼上楼下的功夫,也实在不需要人跟着伺候,江晓寒点了点头,同意了。
江墨手中的东西重的很,他将东西放在地上,坐在门边的藤椅上捶了捶酸痛的手臂。
这条夜市里西街的宅子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一会儿这些东西怎么拎的回去。
他正在犯愁,却见江影从街对头走了过来,边走边四处张望,像是在寻人。
“哎,江影。”江墨连忙蹦了起来,站在铺子门口冲他招手:“这呢。”
江影一回头看见他,便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江墨问:“不是回宅子去了吗?”
“晚间不安全,我将马车安顿好就来接你们了。”江影答道。
“好兄弟!”j江墨一拍他的肩膀,感动得热泪盈眶:“正巧你来了,快把公子拖回去,求你了。”
江影:“……”
江影一边翻来覆去的听江墨诉了三遍苦,一边默不作声的进了屋,向看铺子的小学徒要了根细细的麻绳,将那些沉的东西挑出来,用麻绳捆在了一起。
江晓寒买的零碎东西不少,江影半跪在屋子角落,挑拣的很细致。
片刻后,门口忽而传来一声清亮的少年音。
“这什么时候新开了家绸缎铺子?”
那声音太过熟悉,江影一晃神,手里装着铜哨的木匣子就滑了下去,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外头的脚步声一经辨认便不可忽视,江影定了定神,将那只木匣塞进包裹中,才站起身来。
脚步声逐渐近了,随即是江墨的招呼声:“庄公子。”
庄易带着两个家丁在外头闲逛,见着江墨也笑了:“江墨?你怎么在这,江晓寒在上头?”
“是呢。”江墨说:“跟颜公子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