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景湛走上前行了个礼,替她解了这个围:“回义父,我师父在书房呢。”
江晓寒点了点头,迈步往外走去。
“义父!”景湛在身后喊他:“您不开箱吗?”
“我可不敢开。”江晓寒笑意盈盈的摇着扇子:“听说这可是副千年蛇骨,万一是个蛇妖呢。我得去找你师父陪着才敢打开。”
景湛:“……”
又来了!
江大人平日里闲得无聊,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孩子,尤其是景湛,首当其冲深受其害。原因无他,只是江大人觉着他逗起来格外可爱。
按江晓寒的话讲就是:“阿湛无言以对的表情简直像是跟颜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由此可见,阿清儿时必然也十分可爱。”
时间久了,景湛干脆已经习惯了什么叫以不变应万变。
景湛说的书房是在原本斜雨楼的院中,后来两个院落打通后,江墨按照江晓寒的意思连书房也扩了一些,置了两章桌案,平时颜清有什么事也会在书房处理。
江晓寒摇着扇子晃荡进门,见颜清正坐在书案后头写着什么。他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封贺寿的信笺。
颜清应是写废了几张,旁边的废纸缸中团着几个纸球,最新的这一页才将将写了一行。
“今日回来的晚了。”颜清头也不抬:“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那倒没有,就是各类账目琐碎得很。”江晓寒怕身上的暑气扑着颜清,走远了几步在放冰的瓷缸旁边消汗:“下属的几个知州县令岁数大了,老眼昏花,对起帐来磕磕绊绊的,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他这一张嘴牙尖嘴利,周遭几县的地方官都被他损了个遍。
颜清抿了抿唇,笑着摇摇头,抬手又沾了饱墨。
“说起来,这贺留云倒是乖觉,我前脚刚查到他建造生祠的事,后脚东西就到了。”江晓寒说着拿过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汗:“老狐狸,鼻子倒挺灵的。”
江晓寒觉得周身清凉的差不多了,才一挪三蹭的走到颜清边上。他的目光在桌案上大略一扫,旁的东西没见着,倒是看见了颜清面前信笺上的“冬月十六”几个字。
江晓寒见状,不由得调笑道:“怎么,这是谁告诉你的?哎,你实在无需替我操心这些事,到时候我随手写几笔也就算了。”
颜清一愣:“什么?”
江晓寒本以为他面皮薄不想承认,却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问道:“你这封贺寿的信笺不是替六殿下写的吗?”
“什么六殿下。”颜清一脸莫名:“是给我师父写的。”
这回轮到江晓寒愣了。
“你师父?”江晓寒又重复了一遍。
颜清干脆搁下笔点点头:“我师父陆枫,冬月十六的生辰,平江府离昆仑路途甚远,驿马过去少说得月余,所以我得提前准备着。”
冬月十六。
这个极其特殊的日子顿时拨动了江晓寒纤细的神经。
他试图告诉自己这世界之大,生辰相同的大有人在,可还是怎么想怎么无法说服自己。
——陆枫。
江晓寒苦思冥想,却依旧觉得这名字耳生的很。何况陆枫乃昆仑之主,与京中皇族走的时候截然相反的路,怎么算都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颜清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得担忧:“晓寒,怎么了?”
江晓寒回过神来,他方才冒出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说句荒唐二字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