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记事起便只知道杀人办事,整个人活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每日蒙着眼睛不管前路如何,只管听吩咐办事。
刀怎么会有想法呢,江影想。庄易对他什么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自己早就不像个人了,哪能再往活生生的人身边凑。
江晓寒顿觉十分心累,他将江影带在身边一放就是六年,这六年来他一直将江墨与他同样看待,就是希望他明白下属和死卫的分别。谁知道这木头一点耳濡目染都没学到,还是个一根筋。
“算了,庄易面皮薄,本来不让我说。”江晓寒叹了口气:“你真以为这六年来他都没认出你吗?”
然后颜清猛然发现,江影向来冰封一般的表情顿时变了,平生第一次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来:“公子 ”
颜清虽不知他主仆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依旧诚恳地指了指他身后不远处的官道。
“江影,你看那是不是庄易的车架?”
江影顺着他指的方向回过头,才发现不远处官道旁确实停着庄易那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马车,只是那车被一颗粗重的槐树挡了大半,他匆匆过来追赶江晓寒,竟硬是没发觉。
庄家子时前出京城,现下已临近天亮。若庄易真在那车架之中,细算起来,少说也等了两个时辰。
“陛**死,十七岁以上的影卫皆在当夜自刎于榻前殉主了。”江晓寒忽然开口:“你是唯一的例外。”
江影一怔。
“别辜负了这个例外。”江晓寒笑说。
他话音刚落,江影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哎。”江晓寒满意道:“当然,若是他家对你不好,你便照常回去寻江墨,江府还给得起你的俸禄。”
江影脸涨得通红,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干脆弯**去,颇为实诚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直到江影起身往庄易的车马走去,颜清才饶有兴趣地问:“他们二人是旧相识?”
“七年前,国库因天灾导致银两短缺。那一年庄奕贤刚收了两条水路,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陛下便起了心思,想着要不要料理庄家以解燃眉之急。”江晓寒端过茶盏喝了一口润嗓子,才接着道:“但毕竟庄奕贤这么多年勤勤恳恳,陛下心下犹豫,便派了影卫去探,若是他家真无二心,一心奉上,那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