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一怔。
到边疆三个多月,他想程沅,但也没什么功夫特意想他,大多都是在不经意间,才会闪过那么零星的思念意味。
战场中人,行军打仗要带着念想才好记得还乡。
谢珏背着旁人,找伙头兵家随军的娘子替他缝了个小小的布袋,将程沅的那缕鬓发缝在了他护心镜后头的布料之上。那缕鬓发一直揣在他的甲里,随着他征战,也伴着他安寝,已经被他心口的热度烫暖了。
他脖子上带着谢永铭的私印,心口放着程沅的鬓发。责任和情意一并被妥善安放在他的轻甲之中,压在了他肩头的两端。
“写什么,不写。”少年将军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矫情劲儿,等着招人惦记呢?等以后他娶妻生子,自然会来张帖子叫我喝酒。”
他说完,像是生怕关重再接着问他,便匆匆拉了一把缰绳:“走吧,该回去了。”
回营路上,正巧碰到了一群回飞的大雁,关重本想搭弓射两只改善一下伙食,却被谢珏拦住了。
“大雁回飞是好意头,你又不缺这口肉吃。”谢珏说:“算了吧。”
那群大雁得了谢将军一句话幸免于难,不知是不是巧合,飞过谢珏头顶时还叫了两声。
谢珏弯了弯眼睛,还心情颇好地冲那群大雁挥了挥手。
从疏勒河回营帐,跑马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谢珏回营时,正赶上饭点,伙头房里炊烟袅袅,在门口都能闻见那股羊肉汤的味儿。
可惜还不等谢将军去伙头房查看一下,他就被人拦住了。
“将军。”年岁尚轻的值守兵呼哧带喘地跑过来:“您回来了?”
谢珏在门口下马,随手将缰绳扔给门口站岗的兵,随口问道:“什么事儿啊?”
“有人从京中来,说要见您。”那值守兵有些为难:“但咱们没见过这人,也不是向来传旨送信的兄弟,于是想来问问您的意思。”
谢珏闻言皱了皱眉:“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