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长相不赖,手上功夫也是高深。
沾泥带水的白菜在他手中被剥去烂叶,切去蔓蒂,转眼间,竟是从淤泥中生出颗“翡翠”白菜来。
鹃姑娘接过白菜,羞红了脸,低下头连连道谢:“真是麻烦裴大哥了。
今日若是得空,可否来小坐片刻。
我娘说,上回的事还要好好谢谢您,您看……”正当裴声要开口,却忽的看向街尾,只见数名官兵纵马而来,冲得人群分道两旁。
“让开!都让开!”“捉拿要犯,尔等莫要拦路!”锦衣骏马飞驰而过,掀起一片烟尘。
裴声收回目光,摊上的东西早已卖尽,他看也没再看一眼鹃姑娘,一边收拾一边淡淡道:“不麻烦,不了。”
少顷,他挑起空荡的担子拔腿就走。
“诶!裴大哥!”鹃姑娘红了眼眶,泪珠儿打着转的落下来。
屠夫家的儿子早就看上了鹃姑娘,此刻是抓着劲儿的上来大献殷情。
“你瞧这姓裴的,仗着张好脸却没个好脸色!鹃儿你可别气,改日我叫兄弟们给他颜色看看!你看这买菜也累着了,要不来我家坐坐?我家的母鸡昨日下了好些个蛋,咱……”“别烦我!滚开!裴大哥也是你胡乱说得的?”鹃姑娘听不得有人贬低她的“裴大哥”,含泪娇喝,挥袖推开他,踩着步子跑了。
周边看热闹的笑起来,纷纷道:“哎哟,你家的母鸡下了蛋你叫鹃姑娘去干啥啊?帮你孵出个小鸡来?”“去去去,看什么热闹!”他呵斥几句,端不住脸面,只好败着脸色走了。
屠夫家的儿子形容矮小,模样虽说尚是端正,但比不得裴声剑眉星目、高大结实。
人人只道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鹃姑娘仰慕的是个什么样的好汉子,便是自找苦吃,也没有他这般吃个痛快的。
此处闹闹腾腾,几刻的功夫,这裴郎健步如飞,已是出了城,往下马村走去了。
村城之间通路不少,但直达之路,乃是一条七尺宽的小道。
小道左右树木林立,青葱茂密,遮天蔽日,常有识路的孩童躲在林立,吓唬往来人,或是待月黑风高夜,野鸳鸯找个静谧的去处厮混。
裴声今日走的便是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