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闭目养神良久,缓缓睁眼,低低道:“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应该做的。”
钟语空垂着眼。
乍看他容貌,不过三十来岁,可实际上,自当年老皇帝尚未登上皇位、甚至未坐上东宫之位时,他便是这幅模样了。
“日子过得真快,昭沁死了,程妃死了,你我也这般生疏了……”男人欲言又止,终只道一句:“君臣有别。”
“你那徒弟也长大了。”
老皇帝意味深长道,“留不住了。”
钟语空终于抬眼,轻声道:“年轻人浮躁,此次失败,是臣低估了裴将军,与留月无关。”
“何必慌张,语空。
杀不死,便是他命大,朕放过他便是了。”
老皇帝渐渐少了咳嗽,言语愈发流畅,“倒是你。
当年与太子对峙,你也未曾怯场,谈笑风生,能言善辩,当真俊逸出尘,恍若仙人布道……人人都道朕请你时那一跪,跪得值。”
说起此事,他浑浊的双眼忽而清明许多。
钟语空眼中多了一丝无奈,道:“往事何必重提。”
“朕怕与你渐行渐远。”
他这半生,与手足相残,雷厉风行强释兵权,打压异己,旁观党同伐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