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还问什么……”谢琻喜得话都说不利索,一把紧密地搂住他,将脸藏在了他的颈窝里,眷恋地蹭了蹭,“良青……其实我好想你……”
沈梒轻轻将头靠在了谢琻的肩上。他的眼睫垂了下来,浓密如鸦羽,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咳咳。”两声咳嗽传来。
两人抬头,却见言仕松噙着笑从里屋踱了出来,冲沈梒拱手道:“沈大人。”
沈梒淡淡地向他一颔首。
“大人来了就好了。”言仕松笑嘻嘻道,“这两天让之是坐立不安,念起你的次数把我耳朵都磨出茧了,见你们俩好好地连我都轻松不少——”
“啧。”谢琻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片暗红,所幸黑暗里看不清楚,“啰嗦什么。”
沈梒没说什么,微一颔首向他示意了下便率先向屋里走去。谢琻跟在他后面,路过言仕松时狠狠用手肘捣了他一下,低声笑骂道:“就你张嘴了会说。”
言仕松“嘶”了声,告饶道:“好哥哥,以后你们两口子吵架了可别拉着我诉苦了。这上一刻还铁面冷心的,下一刻又甜言蜜语了,看在我眼里着实酸得很。”
“得了得了,滚吧你。”谢琻笑着踹了他一脚。
第60章 空芳
是夜。
窗外的细雨已经停息,偶尔只剩树顶的积雨落下,坠在叶面和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敲打声,然而这声音听在这静谧的夜中却显得有些寂寥。
屋内的烛火已燃至末端,烛泪千万条流下,摇摇欲坠的灯芯在黑暗中跳动中,将熄未熄。
帐中的喘息和低语声已然渐渐静了下来,火热的情意褪去,二人皆躺在如浮云般锦罗棉被之中,闭目任餍足一寸寸舒缓着方才紧绷的躯体。
沈梒合目,轻轻舒了口气,无声地转身面向了帐子里面。
随即只听身后淅淅索索,谢琻靠了上来。他身上还散发着些许火热,嗓音更是略有些沙哑,此时带着些许笑意蹭了过来呢喃道:“这就睡了?”
沈梒闭着眼睛,轻轻“嗯”了声。
“好罢……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谢琻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肩颈线条,嘟哝道,“这两天自己睡,都孤寂得很,都没人陪我讲话。”
沈梒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有些倦了。”
“我知道,早些睡吧。”谢琻打了个哈欠,“你今天怎么了,我总感觉你整个人有点儿苍白,是不是这两天累着了?朝里的事情太忙?是不是还是那个和亲的事——”
沈梒打断了他:“别说这个了,歇吧。”
谢琻一愣,似乎隐约感觉出了沈梒情绪有些不对。但他方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蚀骨的情热,脑子里现在都是一团浆糊,又昏昏欲睡的,奇怪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消失了。
“嗯嗯行。”他困倦地嘟哝道,“那你转过来呗,我想搂着你……”
沈梒停了片刻,才慢慢地转过身来,靠入了谢琻的怀里。
“你身上真热。”沈梒轻声道。
谢琻心满意足地搂住了他,含混笑道:“正好给我家沈大人暖帐子……”
说着说着,语声逐渐含混,他几乎是瞬间坠入了梦乡。
沈梒躺在他的怀中,在一片寂静无声里静静听着谢琻的心跳,一下下缓慢却又沉重。他慢慢数着他的心跳,企图在这一声声的心跳里找到些安宁感、从而入眠,可是睡意却迟迟不肯到访。
而失眠的他,也只好躺在酣睡的情人怀里,无声又空洞地凝视着黑夜,良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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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的时候,洪武帝终终还是决定,将嘉照公主远嫁达日阿赤,以结两族姻好之谊。嘉照公主的生母乃是和答应,身份地位并算不上贵重,故而以嘉照公主来配达日阿赤汗那病重的长子也算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