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琻用肩膀顶着他寸步不让:“你不说就休想走——”
兄弟俩人卯着劲儿,一边彼此大骂,一边在大厅里如斗牛般地顶了起来。路过的下人哪儿见过这场面,都吓得躲得远远的,遥遥地探头来看。
谢华几次脱身想走都不成,又被这小子攮了回来,最后踉跄几步终于失声低吼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成么!”
谢琻一把推开他,喘道:“快说!”
谢华语气急速道:“达日阿赤反了。公主仪驾行至边境汭河岸边,不见结亲队伍却被一精装部队伏击。有精兵护着,公主得脱,此时正一路讨回应州。平城王被俘,下落不明。”
厅外的暴雨和冰雹还在咆哮着宣泄。
苍芎暗无天日。
谢琻的脑袋像被千钧的巨锤兜头抡了一下,眼前犯花,双耳翁明。他怔怔地,脚步踉跄着小退了一步,随即猛地转身下意识地便要向外奔去。
谢华从后面扑上来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厉声喝问:“干什么去!”
“放开我!”谢琻怒吼,“我要去找——”
“找沈梒?!”谢华破口大骂,“我他妈就知道告诉你了没好事儿!沈梒现在已经被召入宫中,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通天能耐,无召便想闯宫?!你要造反吗!”
“你管我!我自有办法!”
“你有个狗屁办法!”谢华用力踹了他一脚,“沈梒不过是区区侍郎,就算问责也问不到他的头上!你现在给我冷静下来,别忘了你是谢家人!你一个冲动,还要不要我和老爹活命了?!”
谢琻猩红着眼睛,奋力想推开二哥,可方才的力量却正一丝丝流逝。他手脚酸软,仿佛是将要溺水的人,灭顶的恐慌不安和绝望正在将他淹没。
沈梒……沈梒……
现在宫中的沈梒,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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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四方的京城之中,帝王将相顶上坐,贫民百姓脚下爬,有人金红玉翠钟鸣鼎食,便有人箪食瓢饮家徒四壁。在这五步之内皆是不公的地方,恐怕唯有天降的雨水才能公正不倚地同时砸着帝王的殿宇和贫民的寒舍。
乾清宫西侧的昭仁殿烛火通明,寂静无声。斜风寒气自殿门窗扉之缝隙泄入,吹得灯火摇曳,忽亮忽暗、诡秘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