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搏空撇了撇嘴,嘟哝道:“……什么都由您说了算得了。”
“大人不在家,难道不由我这个内人说了算?”谢琻两手腾不出来,抬脚踹了他一下,“赶紧的,别让我催你啊。”
沈搏空“哼”了声,那模样有点不服气。
孩子还小的时候,不通男女之情,谢琻自称为“内人”他便也跟着信了,也就嘻嘻哈哈地如此称呼了。可此时的沈搏空已年近弱冠,早已明白“内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缱绻情思和深刻含义。
在他的眼里,沈梒便是这天下最完美、最出众的人,这么说沈梒的“内人”怎么也该是个温柔知礼、貌美无双的姑娘才对。谢大人虽也好,但毕竟是个糙了吧唧的男人,还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世家子。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两年过去,沈大人回京之后难道还要跟这个不会疼人、脾气又差的谢大人在一起吗?!
沈搏空这么想着,总觉得惋惜不甘,总觉得这段感情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什么上。
谢琻眯了眯眼睛,一看这小子飘忽不定的眼神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正想开口再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和咳嗽声。两人同时一回头,却见不知何时老仆已拄着拐杖,慢慢地从廊下绕了过来。
“爷爷!”沈搏空赶紧抽身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歇着?”
“我听见谢大人来了。”老仆笑着摆了摆手,在他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前,“怎么又没规矩,在和大人顶嘴?”
“我……”沈搏空有些不情愿地正想辩解,却被老仆给止住了。
“行了,按谢大人说的去做吧。”老仆叹笑道,“知道你是为了大人好。但你想想,大人这么久没回家,一回来定然是想看到一切如故。这家具摆设,还是按原来的布置,不要动的好。”
沈搏空想了想,似乎也是那么回事儿。少年的脾气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转眼便将方才的不悦抛在了脑后,咋呼着去后面叫人来帮他一起搬桌子、挪椅子了。
谢琻看着少年的背影像一头健硕的小豹子,转眼儿消失在了垂花门后,不禁笑了下。他随即转身,扶着老仆进屋坐下,又将自己搬来的那盆花放在了窗台之上。
赤红威武的菊花珍品“帅旗”如今并不在花季,但一株花枝却生得是挺拔碧翠,生机盎然,不难想象若到了金秋之时定将再开出满眼夺目的艳色。
谢琻手指轻抚花梢,想着未来秋日的盛景,目光不禁渐渐柔和了起来。
老仆看着他的动作,又看看那盆花,不由得叹道:“还记得当年大人走时,满脸的都是不舍得,可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将这花送回了花铺……连满园的白木香都让人铲了去。他是不愿意因自己不在,糟蹋了这些花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