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艾莉娅轻声细语地回答,“我的祖父母、将我养大的人,他们在二十多年前失去了儿子儿媳和孙女,他们年纪很老了,他们的孙女都差不多可以当我的母亲了,镇上的人都知道我是被捡来的,因为那附近没有孤儿院。”
洛基好像想说什么,最终那些话又湮灭在清冷的苍绿眼瞳中,化为一抹收敛锋芒的暗光。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蛊惑,“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我想过,”年轻的姑娘迅速说,仿佛没注意到对方眼中闪烁的情绪,“像是哥谭那种地方的孤儿院,人员爆满却资源稀少,许多孩子为一个苹果打得头破血流,兴许七八岁就会被丢出去,成为雏妓或者扒手,某天悄无声息地死在街道的角落——”
“你与他们怎么可能一样,”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艾莉娅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大都会,尽管只有一道运河的距离,不过这里要比哥谭美好很多,但我依然能见到年纪轻轻的工作者,为了养家糊口满脸疲惫,却不得不继续撑下去,而我,继承了两个家族数百万的家产和房子,镇上的人暗中议论我有多么幸运,以后谁能娶到我,我不需要努力工作,也可以永远不结婚,却能活得轻松——”
尽管那些财产大半不复存在,却赋予了她最初的力量。
“够了,”洛基似乎听烦了她这些看似很会自我开脱的话语,“你怎么能和那些中庭人相比!你是莱瓦汀的主人!有一天,假如你没有那么无能的话,你能用那把剑征服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一个国家,一个种族,一个星球——”
艾莉娅仿佛是不懂他没来由的情绪激动,小姑娘歪了歪头,“你在嫉妒我吗?嫉妒这把剑没有选择你?”
“嫉妒你?怎么可能,那种东西——”男人眼中的讽刺一闪而逝,“不过,尽管它更像是一种诅咒,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可以使用它,你不明白吗?”
“什么?”
“它不是因为你有多么高尚的品德或者美好的心灵才认同你,”邪神低头在她的耳畔轻语,“弱者是不可能得到它的,它只会向强者低头,莱瓦汀的主人必须先要有足够的力量,你们不会因为这把剑变强,你们只会变得更强。”
“……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听得懂美国话,”艾莉娅无奈地说,“那又怎么样呢?我可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比谁都清楚我不是那种拥有值得尊敬的品格的人,所以呢?”
“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因为我知道你本该有怎样的生活,”洛基直起身,似笑非笑地说,“而你在中庭却被四处追杀,东躲西藏,狼狈地像是一条流浪狗,今天早晨还被氪星人揍了一顿,要知道,倘若你的——”
艾莉娅眨了眨眼睛,“什么?把这句话补完,谢谢。”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很悲伤的故事,”他露出一个充满了我就是不说有本事打死我意味的假笑,“你不是不在乎吗?”
“我只是不喜欢你说话说一半这种故意留悬念的做法,我当然想要知道,但是也没那么迫切。”
艾莉娅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对方这种幼稚的做法感到无奈一样。
在洛基出言讽刺之前,她又说,“所以,你不是我父亲对吧。”
洛基:“……”
还以为她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他想要重整旗鼓继续长篇大论时,听见对方继续说,“毕竟——”
女孩伸出左手,一根一根地掰着手指,“我和巨大的狼、环绕地球的蛇、八只脚的飞马、半边脸腐烂的死神,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洛基:“……”
洛基再次拔出了捅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