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正关切地看着他。
“我自己能走!”不知从何而起的烦躁让沐锦年一把挥开墨染的手。
他眼角瞥到阿明惊讶的模样,脑子里一个机灵,顿时冷静下来。
墨染实力高深莫测,刚刚还救了他的命。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冲墨染发作。
沐锦年轻咬下唇,逼迫自己压下无处发泄的情绪,谦恭地低头行礼:“方才是我唐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火烧火燎的感觉越发严重,沐锦年脸色难看至极,眼前阵阵发黑。他只盼着早点应付过这人,好回房间调理伤势。
“唉......”
即将昏迷之际,沐锦年似乎听到一声叹息,之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失去所有意识。
阿明被沐锦年吓了一跳,眼看人被墨染打横抱起,才敢拉拉墨染的衣摆,小声问:“染大人,小哥哥他没事吧?”
“沐锦年只是经脉有损,不会有事的”
阿明难过地自责:“都是我太没用,小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受得伤。”
“不怪阿明。”墨染安慰他,“你年纪还小,应付不了也是正常。山里最近不安全,阿明你今晚就在我屋里休息吧。”
墨染把沐锦年放在榻上,又把阿明赶去睡觉。
他点起烛火,趁血还未干涸,为沐锦年换下染血的衣物,从木柜里拿出绷带和药品,娴熟地开始处理伤口。
说起来,自他来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柜子里放着这些东西,不过是因为曾经的习惯,真正用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了新添的那道伤,沐锦年身上今早刚处理过的伤口已经崩开了大半,需要重新包扎。
外伤倒还是其次,沐锦年强行调动灵力,使内伤加重,才是至使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墨染毕竟不是医师,这样的伤对他来说也很棘手。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拿出干净的睡袍给沐锦年换上,墨染心里有了决断。
少年大约真的伤狠了,被这么折腾都没醒。
墨染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沐锦年伤痕累累的躯体,掖好被角,吹了灯离开木屋。
接下来,就是查出那个影卫是怎么闯进来的。
不问清楚,这座小山怕是再无宁日。
影卫,尤其是沐家这样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影卫死侍之流,嘴巴是最严实的。想从他们那里问出点东西千难万难。
墨染缓步走到尚在昏迷的影卫身边,居高临下看着黑巾遮面的入侵者。
无形无质的阴影一层一层凝集在他周身,渐渐扭曲了月光,唯余最纯粹的黑暗。
不知何时,林中不知名的虫鸣消失无踪,整片树林都寂静的可怕。
他俯下身,拎起尚在昏迷中的影卫。
真不巧,在满是黑暗的、充斥着血色的、遥远的过去里,他学会了许多东西。
如何给人们带去痛苦?如何让他们吐出心底的秘密?
关于刑讯,他亲身体验过、动手实践过,被曾经的主人称赞过,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