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水落石出,墨染反倒没有开始那般急迫。他甚至有心情把暗号抹个干净,再关好窗户,然后坐在石阶上看风景。
相比之下,张逸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意思?”
谁知墨染听了,只是扭头来看他,一点回答的意思也没有。
被好友那双仿佛能看破人心的黝黑眸子直愣愣地看着,饶是张逸自诩脸皮厚那也扛不住,他不自在地稍侧过身体避开墨染的目光:“看......看什么看。”
说完,才记起自己理直气壮,怕啥?
他遂逼近墨染身前,用力瞪回去:“你还没说,那一串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墨染忽而缓和神情,紧绷的腰背卸去力道,呈现出放松的弧度,他微仰起头,嘴角甚至擒着一丝笑:“张逸,恐怕要拜托你件事了。”
张逸好像白日里见了鬼一般,凭白后跳三尺半,脸上满是受到惊吓的惶恐:“你你你你你......谁啊你,竟敢伪装成墨染,看我不打死你!”
......
墨染恢复棺材脸,面无表情看好友逗贫。
张逸等了一会儿,发现实在逗不动,他叹了口气,走到墨染身边,也不顾身上的白衣不耐脏,学着他的样子坐在石阶上:“这么多年,能让你开口求我的事儿可不多,前一次是为了沐小子的本命灵器,这次估计也是他。真该记下来回头放给沐小子听。”
还没叨叨完,见墨染脸色欠佳,他赶忙补充道:“你也知道,杀人放火的事儿我可干不来。”
“放心,我也不想要个拖后腿的。”墨染居然接了他的俏皮话,把张逸吓得又抖了三抖,“锦年的事情,有他舅舅王司乐在,也不需要旁人插手。只是我总归放心不下。日后他若遇到什么难处,还望你能帮衬着些。”
托孤一样的口气,听得张逸心头直冒火:“怎么,舍得把你的宝贝留给我照顾?放心,等你死了,我立刻把人远远丢一边去,管他是活还是死......”
墨染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张逸......反正这人就要去寻死了,还不准他带着机会骂两声出口恶气?
他狗胆包天,指着墨染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告诉你墨染,我说到做到。自己的包袱自己背着,别想什么东西都往我这儿甩!小爷我绝对不接,绝不可能!阿明他们是不错,可能比得上你自己的命?他们也就一凡人,过不了多久总归要死,你犯得着为了他们往火坑里跳?还是你以为严山是什么风景名胜,由着你随便进出?”
墨染还是那张棺材脸,连个眉头都不带动。
良久,久到张逸那口火气都吐干了,人也快萎靡下去了,安静到连街边的人声喧闹都仿佛隔了一层纱的后院之中,墨染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总不能放着他们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