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将人搬进屋里放在床上,清理伤口,检查情况。
这些事情沐锦年通通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边干瞪眼,最后被张逸以“碍手碍脚”为由彻底轰出屋子。
没过多久,检查有了结果。
沐锦年急急问道:“怎么样?”
张逸雪白的袖摆上沾了几点血污,一向喜洁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只是关好房门,眉头紧皱起来:“情况不太对劲。那些外伤不难处理,我方才给墨染做了详细检查,在他体内发现了一种很罕见的毒。”
“毒?”沐锦年脸色不太好看,能让墨染都中招的毒,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解吗?”
张逸默默摇头。
沐锦年上前一步,情绪激动地抓住张逸的手,大声吼道:“那你就准备这么看着他去死吗?”
张逸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被沐锦年这么一激,满心的焦虑立刻转成十分的不满。
好在他到底经历过许多年岁,知道自己这是无端发泄,他克制着自己,只是拿开沐锦年的手:“你以为我不想救他?朱曼沙华是作用在神魂上的毒,能侵蚀识海,勾出心魔。能救我早救了,何必拖到现在?且不说神魂是什么地方,墨染现在封闭识海,我连碰都碰不到,怎么去帮他?”
被这么一通教训,沐锦年勉强找回神志,他冷静下来想了想,心中有了个念头。为了以防万一,他问张逸:“你是说,只要有人能进入墨染的识海,助他战胜心魔,就可以解朱曼沙华的毒,让他恢复正常?”
“差不多。”张逸点点头,“我不知道墨染用了什么办法能暂时压制心魔的扩张,但他的灵力将近七成已经失去控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他被心魔彻底吞噬,就会走火入魔。到时候,除了杀死他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沐锦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让墨染走到那一步。让我去试试。”
张逸神色颇为凝重,他沉默地看着沐锦年,不肯松口。
沐锦年半分不肯退让,亮得惊人的眼眸死死盯着张逸,眼中尽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张逸移开目光,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和他神魂强度相差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彻底吞噬同化。”
沐锦年反驳:“有同心结的庇护,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一旦进入墨染的心魔,若不能将人救回来,你就会被困死在里面。”
“我不会失败!”沐锦年目光炯炯,“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把他拉回来。”
直到这时,张逸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墨染庇护着长大的少年,本质上和墨染是一样的,只要下定决心,任旁的人怎么劝,撞破南墙都不回头。
最终,他退开几步,给沐锦年让出一条路来,敛手垂眸站在门边,道:“我为你们护法。”
沐锦年平举起手臂,抱拳弯腰行了一礼:“多谢。”
说罢,他走上前去,推门走进屋里。
墨染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他黑色的发散开在枕上,血衣被除下,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白色里衣,双目紧闭。透过微微敞开的胸襟,隐约能看到缠绕在胸口的干净纱布。
门外爆发的那场短暂而克制的争吵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