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妹妹做了什么错事,只是替她开心她能和爱的人在一起,那是他最耀眼最璀璨的妹妹,无论是谁,和她相处后都会爱上她的。
然而他错得离谱,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三个月后,他外出回来,等着他归家的只有棺材里冰冷的阿依慕。
月亮送来的精灵,又回到月亮上了。
罪魁祸首逃到了中原,而安静躺在棺材里不会说话不会笑的阿依慕,成了他近十年的梦魇。
阿依慕害死温遥,周本钧杀死阿依慕,他没能亲手杀掉周本钧,满腔的恨意无处着落,只好投向多次阻碍他复仇如今又跑到努尔族来碍眼的覆月教。
直到现在他死在这个双眼一片死寂的男人手里。
他隐约记得那日在议事厅中,这个男人站在覆月教教主身边,警惕地打量着他。
也罢。
恨意是不会凭空消亡的,它只会借助刀光和鲜血无休止地蔓延下去,把一个又一个原本活在阳光里的人推进深渊。
这是他情愿选择的归宿。
直到哈吾勒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任杭之还在机械地维持着捅剑的动作。
他的眼睫上溅满了血液,同眼里的泪水一起将视线模糊成一片暗红的混沌。仿佛过往无数的噩梦里,世界被鲜血浸染,而他一人绝望地跪在血液里,颤抖地伸手探向阿骁的尸体。
他知错了。
这辈子也真的拼命悔改了。
为什么还要让他再一次失去阿骁。
“呲溜”一声,手中的剑柄由于浸满血液而打滑脱手。任杭之下意识地重新捡起剑,却因为这个意外的停顿而清醒了几分。
混乱不清的心里有微弱的声音在叫嚷,他不能在这里发狂,还有事情要做。
任杭之晃了晃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哈吾勒几乎被他捅烂的尸体,随手把长剑扔到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拿出纱布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先回到客栈把脸上的血迹清洗掉,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骑上马匹向着努尔族奔去。
两天的路程很长,他在路上把到了努尔族后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
努尔族的侍从早在前几天就被他甩掉了,现在回去说要代表覆月教继续进行交易,同时追究他们的不谨慎导致教主死亡的责任,应当可以顺利把长老们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他需要全神贯注地去思考,才能暂时从凌迟一样的痛苦中偷得清明。
幸好,他就快解脱了。
他说过会给阿骁殉情的,但他一个人太少了,他想拖着更多人一起陪葬。